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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2-29 1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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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过了一周比较平静的补习生活,我也正以为我会步入一个新的转折,但是很快就知道我错了,大凡生活在给我们更为沉重的打击之前,都会很绅士地让我们可以有略作喘息的时间。当然,愤事疾俗的人会嗤之以是猫捉耗子的游戏。
第二周的第一节课,物理丁老师正准备走进教室,老成急匆匆地抢了进来,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他的后面跟了一支花花绿绿的队伍,他也比平日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少许亲切。我曾经私下地宣布他严肃时比亲切时看起来帅得多,但我还是衷心地期望能常常瞧见他亲切的丑陋。可他,似乎更习惯在我面前展示帅气。我很纳闷。
“同学们,这是铁路中学高一的同学,来咱们这里补习,希望你们能够互相帮助,共同把成绩搞上去。”然后他很大气的挥了挥手,队伍鱼贯而入。在教室后三排就座。老成正准备走出去,忽然迟疑地停了下来,我饶有兴致地猜想他还准备干嘛。我真的不知道,就是他的这一迟疑,竟然会那么大的改变我的生活轨道,他不是什么领袖,他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中学班主任兼数学教师。
他转过身来:“这样,我们把座位重新调整一下”。看见我们尤其是丁老师不耐烦的表情,他顿了一顿,接着说:“动作快一点。铁中的同学站左边,三班的同学站右边。按高矮次序,男同学一排,女同学一排。”唏哩哗啦的桌椅碰撞声中,我们慢慢地摇了起来。我很不耐烦这种方法,悄悄的对吴唯面授机宜:“无论如何,保证我们在一块”。便挤到他面前,小声地说:“成老师,我肚子很痛,想上个厕所去”。他狐疑地瞧了瞧我,但明显因为座位的事分了心,摆了摆手“快去快回。”我迅速冲了出去。
等我磨磨蹭蹭地回来时,座位已经重新编排好了,一时间我感觉有些陌生。“报告!”我一边大声地叫喊,一边用眼睛快速地收索吴唯在哪里。然而,接下来,我就觉得自己空白了,看见吴唯在对我暧昧地微笑,看见教室里唯一的一个空座位(应该是属于我的)旁边,坐着那个拥有黄色连衣裙的女孩。
我和她在随后的两周里一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而吴唯尖锐地指出根本连表面的进展都没有,他一边这样对我说一边偷窥我的神色,我自然做冷笑置之状。虽然我无可否认他在现实里远比我斩获多得多。经常有低年纪的小女生羞羞怯怯地把我叫住,当我开始尽可能地笑得温馨并同时在脑海中迅速组织词语的时候,她们总是掏出一个叠得希奇古怪的纸块轻轻地对我说:“麻烦你帮我转交给吴唯。”纸鹤,房子,宝塔,小树,心,尤以心为最多,我简直就成了一个职业的倒腾心的二串子。可我依然能把温馨的笑恰倒好处地维持到她们转过身飞快跑开,这是我的骄傲,也是我的善良,自古英雄多寂寞。但是我坚持认为在女性心理共鸣程度上的把握分寸我比他高出很大一截。只是我不愿意轻易运用而已。可是我啊,我是真的想和她有点进展的,我也始终相信这一点。此刻的我仿佛一个四流的巫师忽然遇见一位一流的天使,既强迫自己认为她的到来是我反复祈祷和作法的结果,又不得不埋怨我的神作决定实在任性,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呢?幸福来得太突然。通常这种巫师在这个时刻都是因为慌张而显得特别丑陋的——诸如暧昧的笑容,可耻的脸红,夸张的音量,恶心的坐立不安。
最后一个周一,照旧是物理丁的时间,这天早上和平时没有特别的不同,太阳当空,空气如焚,而我们,在高悬与教室上方的三只吊扇枯燥的沙沙旋转声里,挥汗如雨。物理丁精神抖擞地走进教室,还没等我们站起来高叫:“老师好”!他便急不可耐地从随身携带的黑色人造革皮包里抓出一把花得俗艳无比的小伞出来。我们一起楞了,今天的课程内容连最不开窍的我都知道是力学,难道他准备上演四两拨千斤的力学技巧,那么,四两倒是已有,千斤何在?他全然不理会我们的明显的惊诧,径直打开书本:“同学们,今天我们学习的内容是——第五章第二节:力的扭动”。接下来他把这可怜的小伞举于与自己鼻尖平齐的地方,双手青筋暴露地发力,把伞用力扭动,嘴里伴以吆喝:“什么是力的扭动呢,最为明显的例子就是,扭。。扭秤。。”哈哈哈哈,不超过三秒钟的沉默之后,笑声迅疾地卷过教室,可爱的丁还在卖力地扭着那伞,我们在底下已经倒成一片。而我,毫无顾忌地和她交换着彼此的笑,根本来不及思考这是我们第一次的相对,而这次相对,我们在欢乐中竟然都忘了设防。
她真的很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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