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李子★

〖棋行天下〗佛曰:妙盡無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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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0-13 12:48 | 显示全部楼层
莫语处理的 也放上来吧 他配的就是这个评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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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0-13 12:49 | 显示全部楼层
哈哈哈,词 画 音 配套齐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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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13 13:2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李子★ 于 2009-10-13 13:24 编辑

偶想起蘇州滴 博四(北寺塔)
喫的是艹,擠的是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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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0-13 13:45 | 显示全部楼层
,图有韵味,木刻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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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13 19:33 | 显示全部楼层
繼續貼<小團圓>

       九莉笑著說不去,明升又道:“火好大喔,不去看看?我陪你去。”
        “你去吧,我不去了。”
        “所有的文件都燒了,連學生的記錄、成績、全都燒了,”說罷,笑得像個貓。
       九莉這才知道他的來意。此地沒有成績報告單,只像放榜一樣,貼在布告板上,玻璃罩著,大家圍著擠著看。她也從來不好意思多看,但是一眼看見就像烙印一樣,再也不會忘記,隨即在人叢中擠了出去。分數燒了,確是像一世功名付之流水。
       他還再三要陪她去看。她好容易笑著送走了他,回到樓上去,想起小時候有一次發現她的一張水彩畫有人用鉛筆打了個橫杠子,力透紙背,知道是她弟弟,那心悸的一剎那。
比比回來了之後,陸續聽見各救護站的消息,只有一站上有個女僑生,團白臉,矮矮的,童化頭發,像個日本小女學生,但是已經女扮男裝剪短了頭發,穿上男式襯衫長袴,拿著把掃帚在掃院子。一個日本兵走上前來,她見機逃進屋去,跑上樓去站在窗口作勢要跳,他倒也就算了。竟是《撒克遜英雄略》③裏的故事。
       不知道是否因為香港是國際觀瞻所系,進入半山區的時候已經軍紀很好。宿舍大禮堂上常有日本兵在臺上叮叮咚咚一只手彈鋼琴。有一次有兩個到比比九莉的房間來坐在床上,彼此自己談話,坐了一會就走了。
       有一天九莉聽見說有個教授住宅裏有澡可洗,人當然都進了集中營了,不知道為什麽水龍頭裏有熱水。她連忙帶了毛巾肥皂趕去,浴室關著門,有人在放洗澡水。她也不敢走遠,怕又有人來占了位子,去到半摟梯的小書室看看,一地白茫茫都是亂紙,半山區采樵的貧民來洗劫過了。以前她和比比周末坐在馬路邊上鐵闌幹上談天,兩腳懸空宕在樹梢頭,樹上有一球球珍珠蘭似的小白花,時而有一陣香氣浮上來;底下山坡上白霧中偶然冒出一頂笠帽,帽檐下掛著一圈三寸長的百褶藍布面幕,是撿柴草的女人——就是她們。
       這時她英文教授的房子。她看他的書架,抽出一本畢爾斯萊插畫的《莎樂美》,竟把插圖全撕了下來,下決心要帶回上海去,保存一線西方文明。
       久等,浴室閂著門,敲門也不應,也不知道是在洗衣服還是泡得舒服,睡著了。等來等去,她倒需要去浴室了。到別處去,怕浴室有了空檔被人搶了去,白等這些時,只得掩上房門蹲下來。空心的紙團與一層層紙頁上沙沙的一陣雨聲。她想起那次家裏被賊偷了,臨去拉了泡屎,據說照例都是這樣,為了運氣好。是不是做了賊的行徑?
       項八小姐與畢先生來看過她,帶了一包腐竹給她。她重托了他們代打聽船票的消息。
       項八小姐點頭道:“我們也要走。”
       電話不通,她隔些時就去問一聲,老遠的走了去。他們現在不住旅館了,租了房子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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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13 19:3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李子★ 于 2009-10-13 19:42 编辑

       主持救濟學生的李醫生常陪著日本官員視察。這李醫生矮矮的,馬僑,搬到重前舍監的一套房間裏住,沒帶家眷。手下管事的一批學生都是他的小同鄉,內中有個高頭大馬很肉感的一臉橫肉的女生似乎做了壓寨夫人。大家每天也是排隊領一盤黃豆拌罐頭牛肉飯,拿著大匙子分發的兩個男生越來越橫眉豎目,仿佛是吃他們的。而這也是實情。夜裏常聽見門口有卡車聲,是來搬取黑市賣出來的米糧罐頭——從英政府存量裏撥出來的。
 “婀墜跟李先生要結婚了,”比比說。“就註個冊。宿舍裏另撥一間房給他們住。”
九莉知道她替婀墜覺得不值得。
 況且橡膠園也許沒有了,馬來亞也陷落了。蕊秋從新加坡來過信——當然沒提勞以德——現在也不知道她還在那裏不在。
 九莉跟比比上銀行去,銀行是新建的白色大廈,一進門,光線陰暗,磁磚的地上一大堆一大堆的屎,日本兵拉的。黃銅柵欄背後,行員倒全體出動,一個個書桌前都有人坐著,坐得最近的一個混血兒皺著眉,因為空氣太難聞。他長袖襯衫袖子上勒著一條寬緊帶,把袖口提高,便於工作,還是二十世紀初西方流行的,九莉見了恍如隔世。
 她還剩十三塊錢存款,全提了出來。比比答應借錢給她買船票,等有船的時候。
  “留兩塊,不然你存折沒有了,”比比說。
  “還要存折幹什麽?”
 比比沒有她的世界末日感。
 人行道上一具屍首,規規矩矩躺著,不知道什麽人替他把胳膊腿都並好,一身短打與鞋襪都幹幹凈凈。如果是中流彈死的,這些天了,還在。
 比比忙道:“不要看。”她也就別過頭去。
上城一趟,不免又去順便買布。她新發現了廣東土布,最刺目的玫瑰紅地子上,綠葉粉紅花朵,用密點渲染陰影,這種圖案除了日本衣料有時候有三分像,中國別處似乎沒有。她疑心是從前原有的,湮滅了。
 中環後街,傾斜的石板路越爬越高。戰後布攤子特別多,人也特別擠,一疋疋桃紅蔥綠映著高處的藍天,像山坡的集市。比比幫她挑揀講價,攤販口口聲聲叫“大姑”。比比不信不掉色,沾了點唾沫抹在布上一陣猛揉。九莉像給針戳了一下,攤販倒沒作聲。
 人叢中忽然看見劍妮與魏先生,大家招呼。魏先生沒開口,靠後站著。劍妮大著肚子,天暖沒穿大衣,把一件二藍布旗袍撐得老遠,看上去肚子既大又長,像昆蟲的腹部。九莉竭力把眼睛盯在她臉上,不往下看,但是她那鮮艷的藍旗袍實在面積太大了,盡管不看它,那藍色也浸潤到眼底,直往上泛、也許是它分散了註意力,說話有點心不在焉。
 “我以為你們一定走了,”九莉說。
見劍妮笑了,臉上掠過一絲詭秘的陰影,她還不懂為什麽,就沒想到現在“走”是去重慶的代名詞,在稠人廣眾中有危險性的話。而且他們要走當然是去重慶。他在家鄉又有太太,他們不會同去。就是要去,火車船票也買不到,不會已經走了。
 “走是當然也想走,”劍妮終於拖長了聲音說。“可是也麻煩,他們老太爺老太太年紀大了,得要保重些……”隨即改用英文問比比她們現在的住處的情況,談了兩句就作別。
他們一走,比比就鼓起腮幫子像含著一口水似的,忍笑與九莉四目相視,二人都一語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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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13 19:44 | 显示全部楼层

       ③Ivanhoe,台灣名為《劫後英雄傳》,是美國作家沃爾特.史考特(Sir Walter Scott)著名的歷史冒險小說,曾改編拍成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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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13 19:5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李子★ 于 2009-10-13 19:53 编辑

      
        自從日本人進了租界,楚娣洋行裏留職停薪,過得很省。九莉回上海那天她備下一桌飯菜,次日就有點不好意思的解釋:“我現在就吃蔥油餅,省事。”
         “我喜歡吃蔥油餅,”九莉說。
        一天三頓倒也吃不厭,覺得像逃學。九莉從小聽蕊秋午餐訓話講營養學,一天不吃蔬果魚肉就有犯罪感。
 有個老秦媽每天來洗衣服打掃,此外就是站在煤氣竈前煎煎蔥花薄餅,一張又一張。她是小腳,常抱怨八層樓上不沾地氣,所以腿腫。
        蕊秋走的時候,公寓分組給兩個德國人,因為獨身漢比較好打發,女人是非多。楚娣只留下一間房,九莉來了出一半膳宿費,楚娣托親戚介紹她給兩個中學女生補課。她知道她三姑才享受了兩天幽獨的生活,她倒又投奔了來,十分抱歉。
        楚娣在窗前捉到一只鴿子,叫她來幫著握住牠,自己去找了根繩子來,把牠一只腳拴在窗臺上。鴿子相當肥大,深紫閃綠的肩脖一伸一縮扭來扭去,力氣不打一處來,叫人使不上勁,捉在手裏非常興奮緊張。兩人都笑。
         “這要等老秦媽明天來了再殺,”楚娣說。
         九莉不時去看看牠。鴿子在窗外團團轉,倒也還安靜。
       “從前我們小時候養好些鴿子,奶奶說養鴿子眼睛好,”楚娣說。
        想必因為看牠們飛,習慣望遠處,不會近視眼,但是他們兄妹也還是近視。
        誰知道這只鴿子一夜憂煎,像伍子胥過韶關,雖然沒有變成白鴿,一夜工夫瘦掉一半。次日見了以為換了只鳥。老秦媽拿到後廊上殺了,文火燉湯,九莉吃著心下慘然,楚娣也不作聲。不擱茴香之類的香料,有點腥氣,但是就這一次的事,也不犯著去買。
        項八小姐與畢先生從韶關坐火車先回來了。畢大使年紀大了,沒去重慶。他們結了婚了。項八小姐有時候來找楚娣談天。她有個兒子的事沒告訴他。
        楚娣悄悄向九莉笑道:“項八小姐的事,倒真是二嬸作成了她。畢先生到香港去本來是為了二嬸,因為失望,所以故意跟項八小姐接近,後來告訴二嬸說是弄假成真了。”
         “二嬸生氣,鬧間諜嫌疑的時候,畢先生不肯幫忙。”
         “那他是太受刺激的緣故。”
         “那次到底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會疑心二嬸是間諜。”
         “我也不清楚,”楚娣有點遲疑。“項八小姐說是因為跟英國軍官來往,所以疑心是打聽情報,說就是那英國軍官去報告的。”
        就是那海邊一同遊泳的年青人,九莉心裏想。原來是他去檢舉邀功。怪不得二嬸臨走的時候那麽生氣。
        也怪不得出了事畢先生氣得不管了。
         “勞以德在新加坡?”
 她只知道新加坡淪陷的時候二嬸坐著難民船到印度去了。
         “勞以德打死了。死在新加坡海灘上。從前我們都說他說話說了一半就笑得聽不見說什麽了,不是好兆頭。
        在九莉心目中,勞以德是《浮華世界》裏單戀阿米麗亞的道彬一型的人物,等了一個女人許多年,一定要跟她結婚的。不過一直不能確定他是在新加坡,而且她自從那八百港幣的事之後,對她母親態度極度淡漠,不去想她,甚至於去了新加坡一兩年,不結婚,也不走,也都從來沒想到是怎麽回事。
        聽上去像是與勞以德同居了。既然他人也死了,又沒結婚,她就沒提蕊秋說要去找個歸宿的話。
        楚娣見她仿佛有保留的神氣,卻誤會了,頓了一頓,又悄悄笑道:“二嬸那時候倒是為了簡煒離的婚,可是他再一想,娶個離了婚的女人怕妨礙他的事業,他在外交部做事。在南京,就跟當地一個大學畢業生結婚了。後來他到我們那兒去,一見面,兩人眼睜睜對看了半天,一句話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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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13 20:01 | 显示全部楼层
        她們留學時代的朋友,九莉只有簡煒沒見過,原來有這麽一段悲劇性的歷史。不知道那次來是什麽時候?為了他離婚,一進行離婚就搬了出去,那就是在她們的公寓裏。但是蕊秋回來了四年才離婚,如果是預備離了婚去嫁他,不會等那麽久。總是回國不久他已經另娶,婚後到盛家來看她,此後拖延了很久之後,她還是決定離婚。
         是不是這樣,也沒問楚娣。在她們這裏最忌好奇心,要不然她三姑也不會告訴她這些話。她弟弟楚娣就說他“賊”——用了個英文字“sneaky”,還不像“賊”字帶慧黠的意味。其實九莉知道他對二嬸三姑一無所知,不過他那雙貓兒眼仿佛看到很多。
 蕊秋有一次午餐後講話,笑道:“你二叔拆別人的信。”楚娣在旁也攢眉笑了起來。九莉永遠記得那弦外之音:自己生活貧乏的人才喜歡刺探別人的私事。
         但是簡煒到她家裏來的那最後一幕,她未免有點好奇,因為是她跟她母親比較最接近的時期。同在一個屋檐下,會一點都不知道。有客來,蕊秋常笑向楚娣道:“小莉還好,叫二嬸,要是小林跑進來,大叫一聲媽媽,那才真——!”其實九林從來沒有大聲叫過媽媽,一直羨慕九莉叫二嬸。
         她也不過這麽怙惙了一下,向來不去回想過去的事。回憶不管是愉快還是不愉快的,都有一種悲哀,雖然淡,她怕那滋味。她從來不自找傷感,實生活裏有得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光就這麽想了想,就像站在個古建築物門口往裏張了張,在月光與黑影中斷瓦頹垣千門萬戶,一瞥間已經知道都在那裏。
         離婚的時候蕊秋向九莉說:“有些事等你大了自然明白了。我這次回來是跟你二叔講好的,我回來不過是替他管家。”
 回國那天,一個陪嫁的青年男仆毓恒去接船,是卞家從前的總管的兒子,小時候在書房伴讀的。不知怎麽沒接到,女傭們都皇皇然咬耳朵。毓恒又到碼頭上去了,下午終於回來了,說被舅老爺家接了去了,要晚上才回來。
         九莉九林已經睡了,又被喚醒穿上衣服,覺得像女用們常講的“跑反”的時候,夜裏動身逃難。三開間的石庫門房子,正房四方,也不大,地下豎立著許多大箱子,蕊秋楚娣隔著張茶幾坐在兩張木椅上。女傭與陪嫁丫頭都擠在房門口站著,滿面笑容,但是黯淡的燈光下,大家臉上都有一團黑氣。
         九莉不認識她們了。當時的時裝時行拖一片掛一片,兩人都是泥土色的軟綢連衫裙,一深一淺。蕊秋這是唯一的一次也戴著眼鏡。
         蕊秋嗤笑道“噯呦,這襪子這麽緊,怎麽給她穿著?”九莉的英國貨白色厚羊毛襪洗的次數太多,硬得像一截洋鐵煙囪管。
         韓媽笑道:“不是說貴得很嗎?”
          “太小了不能穿了!”蕊秋又撥開她的前劉海,“噯呦,韓大媽,怎麽沒有眉毛?前劉海太長了,萋住眉毛長不出來。快剪短些。”
         九莉非常不願意。半長不短的前劉海傻相。
          “我喜歡這漂亮的年青人,”楚娣說著便把九林拉到身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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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13 20:07 | 显示全部楼层
         “小林怎麽不叫人?”
          “叫了。“韓媽俯下身去低聲叫他再叫一聲。
          “噯呦,小林是個啞巴。他的余媽怎麽走了?”
          “不知道嘛,說年紀大了回家去了。”韓媽有點心虛,怕當是她擠走了的。
          “韓大媽倒是不見老。”
          “老嘍,太太!在外洋吃東西可吃得慣?”
         楚娣習慣的把頭一摔,鼻子不屑的略嗅一嗅。“吃不慣自己做。”
          “三小姐也自己做?”
          “不做摪(怎樣)搞啊?”楚娣學她的合肥土白。
          “三小姐能幹了。”
         楚娣忽道:“噯,韓大媽,我們今天摪睡啊?”
 半開玩笑而又帶著點挑戰的口吻。
          “摪睡呀?要摪睡就摪睡!都預備好了。”
          “都預備好了”這句話似乎又使楚娣恐慌起來,正待開口,臨時又改問:“有被單沒有啊?”
          “怎麽沒有?”
          “幹凈不幹凈?”
          “啊啊啊呃——!”合肥話拖長的“啊”字,卷入口腔上部,攙入咽喉深處粗厲的吼聲,從半開的齒縫裏迸出來,不耐煩的表示“哪有這等事?”“新洗的,怎麽會不幹凈?”
        九莉覺得奇怪,空氣中有一種緊張。蕊秋沒作聲,但是也註意聽著。
         她父親上樓來了,向蕊秋楚娣略點了點頭,就繞著房間踱圈子,在燈下晃來晃去,長衫飄飄然,手裏夾著雪茄煙。隨便問了兩句路上情形,就談論她舅舅與天津的堂伯父們。
         一直是楚娣與他對答,蕊秋半晌方才突然開口說:“這房子怎麽能住?”氣得聲音都變了。
         他笑道:“我知道你們一定要自己看房子,不然是不會合意的,所以先找了這麽個地方將就住著。”在跟楚娣談了兩句,便道:“你們也早點歇著吧,明天還要早點出去看房子。我訂了份新聞報,我叫他們報來了就送上來。”說著自下樓去了。
         室中寂靜片刻,簇擁在房門口的眾婦女本來已經走開了,碧桃又回來了,手抄在衣襟下倚門站著。
         蕊秋向韓媽道:“好了,帶他們去睡吧。“
         韓媽忙應了一聲,便牽著兩個孩子出來了。
         在新房子裏,她父親也是自己住一間房,在二樓,與楚娣的臥室隔著一間,蕊秋又住在 楚娣隔壁。孩子們與教中文的白胡子老先生住四樓,女傭住三樓,隔開了兩代,防夜間噪鬧。
          “你們房間跟書房的墻要什麽顏色,自己揀,“蕊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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