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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5 1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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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版
---穿麻布白衣的男子
谈论藤镯时,吸引了几个人的好奇,纷纷探出身子凑过来看,靠的最近的是穿中式麻布白衣的男子,一手拢着胸前的浅黄色帆布包,一手捻着串窑红色的念珠,插话道:“兄弟盘的时间太长了,汗多了物件容易发乌。”男孩扬起脸一副知遇的神情,看见了念珠眼睛发光的问:“你这串是星月菩提吧,这么红,养了……不对,是盘的多久了。”白衣男子玉面阔目,眼神里有一份俊朗,声音徐健而平稳,侧身坐在了男孩腾出来的座位上,答道:“有三年时间了吧,珠子已经快开片了。”见我疑惑的样子又说:“这星月菩提是一种黄藤种子,我这串珠子叫金蝉,盘玩的时候要净手,不能时间太长,一天多盘几次,这样才能包浆细密,色泽温婉”接着又说:“最好的是时间久了珠子会玉化,有着瓷跟玉的光泽和品相”后来的时间里他又跟我们讲了把玩核桃中的白狮子头,蜜蜡,还拿出了贴身带着的一个虎骨护身符,那种小心而又虔诚的叙述带着一份庄重跟禅意。他手中的那串念珠,在灯光下发出幽幽的光泽,它不会辜负一份持久而又倾情的护养,只会越来越绵长,越来越极致。越来越充满一种通融的气息。
---信任是一种修为
远远的开始有灯光的闪烁,好像是黑夜的呼吸,顷刻间城市就开到了眼前,列车如同在一丛丛的珊瑚礁中自由的穿梭,白衣男子从自己的座位上取回了矿泉水,在我旁边刚空下来的位置坐了下来,跟我谈起了入行的种种悲忧喜乐。语气中的散淡像没有丝毫私人的情绪,如同发生的一切都是一种理所当然,人只是一种承载。中途摘下身上的背包放在我身边,连同那串星月菩提,说了声:“我去趟卫生间。”看见我迟疑了一下,轻声说:“回来我跟你讲个故事。”长睫毛闪动了两下在眼尾投下好看的阴影。回来的时候跟我说起她女朋友一次去香港进了十几万元原石,忘在了车里第二天早上看见车窗被敲碎了,石头都在仅仅丢了包里的几百元钱。说完轻轻的诙谐而得意的笑了起来。然后拍了拍包告诉我这个包里的东西也就值个八九万吧。说着掏出笔写下了一串数字,邀请我下次来北京如果去十里河可以到第四条街找他。看着他趴在茶桌上沉沉睡去的样子,想起了一段叙述:生命是一种传递,在人与人之间,在人与草木之间。
---太阳长在西坡上
夜色已经渐渐褪去,天空从深灰到浅灰一直到鱼肚白,一切都渐渐明朗起来。列车行驶在空旷的天地中,越来越清晰的看到一片片整理好发肤等待孕育与生长的田野,田里翻上来新土一陇一陇的站好排,像藤镯的纹理,经过时间风雨的打磨生出比菩提还要圆润的生机。小夫妻也醒了,男孩凑到车窗前端详着天边剑拔弩张的红霞,捅了捅女孩嘀咕:“老婆,太阳怎么从西边出来了”女孩瞅了瞅恨恨的回答:“你转向了吧,太阳会从西边出来吗,出太阳的只能是东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跟男孩说:“那位大哥都说了东西不能24小时都摆弄,以后你就别掖被窝里了。回头跟刚抬起头的白衣男子补了句:“是吧,一看你就是行家,我们家的这位稀罕的都不知道怎么摆弄了,不过烟酒倒是戒了。”说完也不等人家回答掏出镜子开始补妆了。车厢的扩音器里播音员柔情的声音在头上响着:第2359次列车前方就要终点站了,请旅客拿好自己携带的物品,准备下车,谢谢大家。
进站时,一列火车相向急驶,刚刚离站的样子,对面车窗的人张望过来,看着我们站起来整理着行李,也许是北上的2548次,也许车上也有两只跟玉一样要养的藤镯,谁知道呢。
两列交汇的火车,轰鸣过后成为彼此窗外的风景。
只有太阳长在西坡上,看着这向南向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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