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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17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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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花墙上,折下的一枝,影像留念。)
1.
三二一。开始倒数。
母亲的治疗已经结束,剩下的三天是我自已的。
一个人的时候可以沿着小路步行去医院。
鱼塘还是那方鱼塘。
鱼塘边上种菜的老人还是那对老人。他们劳作的时候很认真,从不看过路人。
走过鱼塘,是两道花墙,今年新植的。
花是细碎的白花。带着素小的香。
我总在去时的路上就想着回来要折下一枝留待插瓶。
花墙的对面是一片稻田。
我又是等不及走到斑马线就横穿到街对面。
稻田的田埂上大部分都种着矮桃。
桃花的美在泥土的气息里,就像是梳着麻花辫的乡村姑娘。
前两日还能看见在田里忙着铺苗床撒种子的男人和女人。
现在只剩下纵横在田里的塑料棚子和棚子边上跳跃的喜鹊。
稻田的四周都绕着小河。
离我最近的小河里有一半是旧年的苇杆。
新生的芦苇长在河边,尖尖的,像笋,只有一把竹尺那么长。
最新鲜的是水里的蛙声。
他告诉过我,蛙鸣是蛙的情诗,这是青蛙在求偶。
以至于现在我听见蛙鸣的时候都带着窃喜,就像是偷听到了一个人在说情话。
几乎每天都是这样。
我眼睛看见了,心里就会有一支笔在写字。
2.
医生把我调到了小仓里。
小仓只有四个吸氧的位置。
我的对面坐着一对六十多岁的老夫妻。
他们总是对着彼此说话,琐碎的,旁若无人的。
会有一个瞬间,我想起《致D》中的爱情。
这样的爱情不是文学的爱情,也不是哲学的爱情。它是生活的。
他们说话的时候偶尔会朝向我。
于是我就当作话儿是说给我听的。
比如他们说年轻的时候家里用黑泥盆盛饭。
比如他们说养的母鸡每天都会生蛋,等夏天母鸡吃了虫子或蚂蚱生的蛋会更好。
比如他们说花了五十元钱买菜种。
比如他们说同病房的老婆婆快熬不住了,老公公总在边上哭。
比如他们说要作伴好好的活下去。
3.
昨天呢?前天呢?
父亲去医院检查身体。
检查结束之后来氧仓看我。
在小小的窗口,他笑着向我挥手,我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那一刻,我的心里酸酸的。
就像是自已已经和父亲相隔于两个世界。
我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反方向去鱼市买了三条鱼爸爸和两条鱼妈妈。
总不能让我的十尾鱼一直近亲繁殖下去。
它们又生小鱼了。
只是最近我日间在家的时候太少。
晚上回来。
在石头的缝隙里我救出六条小鱼,被咬死的也是六条,被吃掉的是未知数。
看着死去的小鱼,我心里还是挺难受的。
继续细心照顾活着的小生命吧。
小男人也喜欢鱼。
于是我在唯品会上给他买了一套“好多鱼”的床品。
他很开心。纵情的在床上游来游去,仿佛溅出了浪花朵朵。
他说:“我们无需大海,也能养鱼了。”
和大男人经常吵架。
原因只在教育孩子的分歧上。
一个早晨,我们同时收到了小男人写给我们的信。
字铺满了一张信纸。
我看了就哭了。
大男人说:“孩子真的长大了,懂事了。信给我留着,我用它来鞭策自已。”
每天从医院走到小区,刚好是一所幼儿园放学的时间。
所以我总能看见不同的画面。
画面一:
头发花白的老婆婆领着穿花朵样裙子的小姑娘。
小姑娘默默地。倒是老婆婆在唱:“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我相信这歌谣会被人们唱到地老天荒。
画面二:
一位父亲拎着书包走在前面。
跟在后面的小姑娘紧跑了几步抓住爸爸的手。
“我要去广场上玩跷跷板。”
“等咱们找到妈妈再去玩。妈妈就在前面呢。”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
“咱们去找妈妈,妈妈更重要。”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
小姑娘开始用蛮力了。但他并没有拉动爸爸。
看着她,我想到了那个叫小屁的姑娘。
若此时换作是她,她一定会用自已的聪明,哄着爸爸跟着她走了。
画面三:
小男孩追着一只白蝴蝶。
追着追着在一丛丁香花的前面停住了。
他用小手捧着一束下垂的丁香,向上拖起。
那专注的样子似乎已经把刚刚追来追去的蝴蝶忘记了。
猜不到他的小脑子在想些什么。
杏花开了。
原来枣树旁边的几株“桃花”是杏花。我今年才知道。
它们一直在转角处,年复一年,像我的故人。
和桃开一样的花,结一样的果。
若不细致,真就如我一样,错认了好多年。
枣树总是迟迟的来。
我等待,等待枣花落在我的发上。
她说:“真想就这样过下去,一年一年,花还是那些花,人还是这些人。
平安,都在。”
我也这样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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