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夜明,晚露重,红颜总被红尘误;芳心寂寞归何处,此情与谁能共?情到深时情转薄,一朝逝尽红颜老,苍生虚度,叹一声,水流云住。
————题记

秋凉如水,笛声清幽,时而簌簌如风,时而潺潺似泉,如一首寂寞离歌,一曲万古愁。是爱,是伤,是情,还是网;恋恋红尘梦一场。
若嫣的心突然尖锐刺痛,纤手轻拂,又想起了易安。
“莺儿,易安来了么?”
三年来,易安是她心中荼毒的伤,对他爱不停,恨不休。
“快了,小姐。”莺儿嘴上回答,心里却诅咒着,这个该死的易安,忘恩负义的薄情郎。
风霜几载,上千个日月转换,小姐若嫣每日必问一次她的心上人——易安。
听说易安快到了,若嫣的目光柔软起来,樱唇绽破一抹笑。莺儿双眸含泪,拈眉轻叹:“可怜的小姐,可怜了一个冰雪聪颖,却为情痴的玉人儿。”

若嫣,出生汴梁城一个豪富一方的商人之家,天生丽质,琴棋书画,吹弹歌舞,样样精通,是爹娘的掌上明珠。
易安,若嫣一远房姨哥,五岁丧母,当年,他爹带兵去北荒一战前,将易安托付在若嫣家后,一去未回,杳无音讯。
若嫣和易安度过年少如歌,青春似火的快乐日子,她一直叫他安哥哥,就像他一直叫她嫣妹。
记得大雁飞过的天空下,易安对若嫣双眸流波,他说,嫣妹,长大后,我带你走出这个大院,云游四海,踏遍山川河谷。
那一天,若嫣笑啊笑,如清脆的风铃飘扬在风中,她心想,只要和安哥哥在一起的地方都很美。当她的目光再次停留在秋高气爽的蓝天时,眼中的泪不可抑制,爱过痛过以后,才知相爱不容易。
三年前,整个汴梁城都知道,宋府有一个浅笑倾城,冰雪聪颖的小姐;三年后,整个汴梁城都晓得,宋府的小姐疯了,为情所困,常常素琴一曲,凄凄凉凉。
如果没有易安,也许小姐现在已作嫁他人,比案齐眉,两情缱绻,怎会天天有琴声哀怨,音若游丝刺痛着大家的心呢?莺儿每日在诅咒易安,痛恨这个为了前程,太薄情的男人。
秋风划过如嫣乌黑的发丝,翻飞起长长的浅色衣袖,黄叶片片纷飞,如同逝去如斯的情一样。当年的人,当时的话语,又有谁能记得那些山盟海誓,谁能记得这个女子的梦想是什么?
如果可以,若嫣宁愿把时光留住,缠绕在笑声一片的秋千架上。流云衣带高高荡起,心仪的男人,轮廓清晰缠绵在一旁,轻声唤,柔情护。

一切噩梦源自相府潘公子的提亲,那一天,潘府派来一个媒婆,捎上价值连城的彩礼,以不用置推却的口气,把婚期定在月圆元霄,来迎娶佳人。
潘公子说,忘不了那次在后花园见到美若仙子的若嫣。一身淡绿长裙,宝石镶翎裘,翩翩行走在花丛中,如梦如幻,莲步轻移间,美妙绝伦。
宋家上下欢天喜地,潘相府家大势大,而且潘公子相貌堂堂,少年建功,你子深得皇上宠幸,天子骄子,举止干脆,目光灼灼,浑身气扬着凌厉的霸气。
若嫣得知潘府提亲,神情愕然,丝毫没有喜悦之意,她的芳心早已指向了青梅竹马长大的易安。
夜霜满天,月华稿素,后花园亭阁交错,花木假山若隐若现,一对可人难诉悲凉。
“嫣妹,恭喜你!”易安的话凄凉哀戚,一转身轻试去眼角晶莹,一股悲壮之气涌上心来,他翻转玉笛,横于唇边,凝神吸气,幽幽吹奏。
若嫣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轻咬唇,戚然道:“哥,苍天真是这样磨难人么,你我是有缘无份么,你的一曲能吹尽相思么……”说着说着,她心生悲楚,哽咽难言,大把的泪夺眶而出。
易安眼中饱含着一份刻骨的苦,满面茫然,他怔怔地看着若嫣,眼圈红红,喉咙抖动,欲言又止,慢慢抬手,就在触及秀丝那一刻,缩回。
若嫣的泪滴落在他手背上,沿着手指碾入尘埃。
低目垂首,易安作辑告别。
“哥,别走,今晚我们对酒当歌,后无会期,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逝水楼,西厢房,乐声四起,琴笛幽幽,若嫣挥袖起舞,长长抛起洁白的水袖如流水倾泻,流波烟起,浓浓的哀愁长袖难拂。
易安的笛声愈加悲戚,就在若嫣伫立低眉之际,他忘情的抓住她的手,嫣妹,他轻轻的叫着,眼中泪痕分明。爱情,不是满,就是亏,红尘男女,谁也逃不了。
今夜,哥哥,我会为你孤注一掷。若嫣一直有着这样的念头,索性闭上眼,如果是劫,就当是在劫难逃。
两个人恍恍惚惚,来到床榻坐下,易安为她宽衣解带。若嫣只感到全身软绵绵,四肢无力,面色绯红。衣带轻解,长裳滑落,体香丝扑鼻,她的胸脯起伏,肌肤细腻如玉,指掌触及,勾魂蚀骨…….
一声声缠绵忘不了,逍遥后风雨知多少;红尘缘尽情难了,爱恨无期谁打扫?
“嫣妹,我们一起走吧,找一个平静的地方,共度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