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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8-1 1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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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海情歌》
没有想过和佛教的关系,更谈不上藏传佛教,回想起来对佛教感兴趣大概和美术有很大关系,因为找寻某种方法的原因,无意中在文章中读到禅宗对美术的影响,自已想了下,从王维的诗中也能找出文章和禅宗的关系,从此开始关注禅宗,而禅宗一度就是汉传佛教的代名词,看过很多书籍后,如《心经》,《坛经》之类的,就想实地感受下,外加那段时间从情绪里走不出来,每天活的心烦,身边没有佛教寺庙,目光就瞄上了藏传佛教,于是在冬天,千里走单骑去了藏区,我没有关心天气,也没有关心安全,一夜之间定下出行,买票,行李,相机,也没有订返程,因为不知道会呆几天。就这样,在火车上打着磕睡,整夜的铁轨颠簸又加上一个白天的汽车颠簸,懵懵的我在藏区下了车,24小时内,就被投放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陌生环境,从里到外的不一样,路牌的名称是双语,中文藏文。服装也完全不一样,男人是灰色藏袍,女人是彩色藏袍,脖子上都挂着佛珠玛瑙和各种嘎乌。远处是一座又一座的大山,连绵的无边无际,到处都是五彩经幡,冬季的牧场草是枯黄的,一只只的雄鹰盘旋着,而之前只在动物园见过这个。
近年来藏区的人多了,大部分是夏季来,能看草原和肥壮的牦牛,冬天来的少,便是来的,大多也结伴,像我这样孤助无援,没有越野车,没有团队,没有步话机支持的少,其实这是我的习惯,孤身一人才能沉淀下去,能在最深处展开心灵触角,来感受所见的一切。结伴是热闹也安全,可那是旅游了。而我跑到这里来一半旅游一半搜寻,心灵与触觉的每一寸都要贴住他们常说的只为贴着你的温暖。我感觉这种温暖绝不是外象可以看到的。我和一群藏民下了车,顶着凛冽寒风,面向一望无边的苍茫,背包行走在公路上。道路有5里左右,公路洁净,天空蓝的醉心,走的很开心,视野太好了,没有高楼遮挡,路上有磕长头的人,零零散散的,动作一致,合掌望天,合掌到心,身体下伏,全身贴伏在公路上,再起身肃立和重复前一个动作,此起彼伏的。我走过他们,有时回头合掌致下敬意,他们都很友善,以微笑回应。这里是精神第一的世界。要知道长途磕头去拉萨朝拜的人群中有的是回不来的。
住下的第二天,小镇上便满天大雪。我也算北方人了,从小到大见过无数次下雪,堆过无数雪人,可这里的雪还是震憾到我,是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的雪。每片雪花比北方的雪花大一寸。群山很快只留白色的形线,如一头头巨大的牦牛卧着,彩色的幡在寒风中呼猎猎的响着,寺庙的金顶泛着霜色。你站在那里也就顿悟了什么是放下,什么是清空。根本不用说教,站在那里就有了,自然而然的事。店里的老板煮了茶来喝,是粗糙的茶叶和茶梗,倒上几袋本地牛奶,泛黄的纯正牛奶一起煮,我这是第一次和藏族人围炉赏雪,他说雪一下路就封,回县里的班车就停运了。我喝着热乎乎的奶茶说:没关系,不可能封一冬天吧。我这么说是因为心里清楚我的转山之路已经开始了,这场大雪不过是佛经翻开的第一页。
雪后清晨蒙蒙亮,小镇上已经有了上山朝拜的人,站在窗前望着他们,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还有小孩,踩着厚厚的雪,手里拿着转经筒,这是他们每天的功课,和我们吃早餐一样平常。我把鞋带紧了紧,衣服扣严实,出门跟了他们,如果没有亲历转山的话,那转山只是两个认识的汉字了。转山的道路从山下寺庙入口起,上山环庙一周,从另条路下来回到寺庙口,转山路是条土路,寺庙里的桑烟飘渺,山路上全是积雪,走一步滑一下,他们走的又快又稳,而我得手脚并用,转山路远又没的坐,累了只能站那里当休息,土路很窄,得侧身让藏民通过,他们一个一个的路过我。一个个陌生的容颜和装扮,那会真是想见到一个汉族了,无论是男的女的,我都会拥抱。那时有点难过,觉的自已是不是有点自虐,想下山了,可转山必须是顺时针,我咬牙走下去,前面的藏民都走远了,四周出奇安静,我手脚并用的往下滑,直到追上他们。临近寺庙口时,前面一个藏族姑娘回头看我笑了笑,有着洁白的牙齿。大概是赞扬的意思吧。转山后,我望着山上走过的路,庆幸自已的坚持也感觉恍惚,觉的没走过一样。
黄昏后在一个青年喇嘛家里用餐,无意中认识的,吃了风干羊肉,盘腿坐在小炕上,他居然冲了一杯优乐美奶茶,就是周杰伦做广告的那个,是信众们送来的供养,这个让我很意外。五天后部分公路上雪融化了,可以搭车一小截一小截的往县城里返。于是在众多的雪山注视下,在寒风的护送下,搭车,拼车,步行,各种挪,一步步挪回到了县城。县城已经汉化了,见到了大把大把的汉族人。返回时没有买到火车座位,因为事先没预定。我无所谓,买了一个小马扎,在车厢连接处打着磕睡晃了整晚,梦中也是雪山,公路,经幡,转山。此行去藏区后给了我足够多的心理锻炼。很多放不下的是真的放下了。要去藏区的话,这样修炼一番为最好。
谨以此文纪念那段执着和认真的岁月。一段曾感动过我的岁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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