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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9-13 2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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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掀起窗帘的风该叫秋风了。
已经过去的夏天是凌乱的，所以我总觉得是秋风帮我把日子一一理顺。
说起凌乱是指婆婆的突然离世。
我总固执地认为，如果她能熬到秋天，就不会选择急于求成的死法。
每天夜里，当我闭上眼睛，就看见她拿着小凳子疾走的样子。
她的脚印那么清晰。
之后我又看见她朝着没有脚印的地方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真的分不清一颗心是空了还是满了。
架上的钥匙，地面的鞋子，晒衣的竹竿，未收的雨伞。
书籍，花镜，照片，太极剑，血压计，药品。
还有几盆即将开完的花，满满的全堆进了我的心里。
而这一切，只在一夜之间都被蹑手蹑脚的“小偷”搬走了。
我流了很多眼泪，但我知道悲伤不是全部。
因为我觉得，选择死也是一种放下。
婆婆生前喜欢在衣襟上别朵带香气的花。
如今，这些花可以直接长在她的身上了。
2.
那时，小男人刚跨过水面的第三个台阶。
风吹着叶子，吹着鸟鸣，也吹着他喋喋不休的话语。
如果任何的声音里面都藏着音符。
那么那一刻的音符该是轻快的。
因为还没有谁捎来悲伤的消息。
之后。
大连的姑姑，成都的姑姑，深圳的姑姑，贵州的姑姑都来了。
他先是惊喜地笑了。
之后嘴里的饭团难以下咽，之后是痛哭。
他整夜未睡，倚在床头写信。
信的内容我没看见，我只能看见他侧脸的泪光。
后来，那封信和婆婆一起埋进了墓地。
3.
树荫把街道分成两部分。
公车把人群分成两部分。
闪电把天空分成两部分。
雨伞把雨水分成两部分。
发圈把头发分成两部分。
书签把书页分成两部分。
分离何其多，可这些都是短暂的。
而一把刀分成的两部分，却是永远的。
4.
从前，我一直把月亮看成你的另一个朋友。
现在应该换作星星了吧。
星星也好，星星足够多，你身边缺了谁都不会显得那么明显呢。
5.
我亦想起《边城》的结束语。
“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这个人也许明天回来，也许永远不回来了！
6.
瘦了几斤，是感冒消磨掉的，怪不到你。
7.
站在五楼看风景。
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是我散步用的。
我总是用目光沿着它的曲折，到尽头，再折回。
附近没有花，只有绿树和草地。
偶尔看见走路婀娜的女子，摆动的长裙倒能开出几朵花来。
看着她走过高耸腰身的拱桥。
我的思维又跳转得很快。
她走着走着就变老了，拱桥像她的背，风吹过的水面像她的脸。
8.
读到：
“日子荒于你伸手抽屉取衬衣之际。”
9.
读到：
我随手折了一枝带叶的白花，边走边闻，没料到背后有个声音：
“人香还是花香？”
10.
想到：
沙沙的秋雨，送给人间一面镜子，照见小野菊开到我的秋衣上。
知道吗？我总是恍惚。你还在身后喊我：“心爱的姑娘。”
11.
读到：
早月像一枚淡淡的吻痕。
12.
大海的蓝，你伸手就能递给我。
你还能把一群鱼带上天空，带进月亮。
你养的石头，能开出花纹。
你也能让花草树木都换成另一种呼吸。
离下雪的日子还远吧？
但我却已经开始准备着。
冬天就要来了，雪也要来了，我要及时告诉你雪的消息啊。
13.
你说，看不见我时有点失落，失去的失。
其实我也失落，失望的失。
当你在某一刻重视他们而轻视我，当你在某一刻给我贴上外人的标签。
是啊，我该是良善的，包容的。
可我就蛮不讲理的在你面前狭小了。
因为。我一直一直把你视为我最好最珍贵的朋友。
我以为，你也是。
14.
若不是他来送电脑，我还看不见他脖颈上长长的疤痕。
电梯里，我们一直沉默。
开门后，他做系统，我洗水果。
他喊我：“别忙了，我们说说话。”
水流的声音挺大，我装作没有听清似的。
其实，我在流泪。
想起上学时的某一天，他在操场上找到我：“让我做你的哥呗。”
他一米八四的个子，我只有仰头才能看着他。
后来他真的有了当哥的模样。
他是班里学习最好的，自习课辅导我学习，放学后骑单车带我去公园。
他关注我的情绪，时常会传个字条。
某个夏天，他去别的城市上学，但他还是回来看我了。
我刻意化了点妆。
他却给我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共有六页信纸。
我记得最后的一句：“我还是喜欢看你清清纯纯的样子，不要化妆了，好吗？”
母亲去世后，他一直过得很困顿。
而我也一直毫不计较在帮助他。
看他买房子，买车子，有了妻子和女儿，我悄悄的不再挂念他的生活了。
心里似乎只记得他许我的承诺。
若有一天，当我连死的能力都没有了，他会想办法帮我结束垂死的痛苦。
可是如今。
“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15
早上叠被子的时候，才发现大男人的枕头和我的紧挨着。
不知道是早上说起麻雀时他挪过来的，还是在半夜里。
我是个贪睡的人，可邻近偏偏住着几只麻雀，早早地醒，早早地叫。
大男人说：“我丢些毒大米，你就得清净了。”
我知道他是做不出的，借此堵我的口罢了。
我只好说：“让它们过自己的小日子吧。”
一抬头，就能看见窗外我最喜欢的秋天。
阳台上晒着我昨日刷的鞋子，光把好看的影子打在地上。
生活似一场慢性病，并不急于夺走我的生命。
那么好吧。
经住了悲伤，也享受了快乐，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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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素色清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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