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窗听风

天涯倦旅 · 发表于 2007-9-18 21:20

   一弯冷月悬于窗前，一种孤寂闯入心扉，又是午夜风起时。我轻轻地推开窗户，夜风拂面，用手指轻触，只觉得点滴如水。多少次就这样静立窗前，临窗听风。

   午夜的窗前，车如潮、灯如海的繁华已难以再现。夜色里荡漾的也早已经不是白日的喧嚣。此情此景，冷月的清辉再也难以倾泻春花秋月的诗情画意。唯有伫立窗前，合上眼睛静静地听风。就这样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想，只是虔诚地聆听，天地万物都好象已不复存在。只有风，从千里之外的塞外或江南，从亘古以来的汉朝或唐朝款款而来，将一弯浅浅的忧伤悬挂于午夜的窗前。让人还来不及挽留，它却又匆匆而过。

   即使是如此匆忙，经过了太长的旅途，风还是忍不住要留下一点痕迹。有时只觉有暗香浮动，忽然张目，待要去深深地呼吸的时候，它却伶俐地从鼻下滑过。有时会有隐隐约约的琴声传来，惶然四顾，窗外清辉千顷，哪有半点人影。微怔片刻，便不再追寻，我宁可相信这是一百年、五百年以至上溯两千年，有人也像我一样，喜欢静静地临窗听风，把自己的寂寞封在琴声里，托付给最有灵气的那缕清风。于是她苦苦守了两千年，直到轻盈的身姿已渐渐蹒跚，才轻轻掷下琴声，然后悄然而去，因为已经卸下重负而步履轻盈，顷刻间就不见了踪影。

   有时候还会有幽幽的叹息从千里之外踏月而来，驻足于眉上心间便不肯轻易离去，独立风中的等待里，这一声声叹息便摇碎了一幕幕星光，于是我又落泪在瑟瑟的风里了。没有人能够看得见，只有耳边的流淌的叹息伴我无声的哭泣。而今，执著不在，梦想不再，那么我只能囚禁着那份天荒地老的等待，让它在听风的日子里，日渐憔悴。我轻轻地让昨日的记忆，飘向窗外，让风儿带着它消逝在飘渺的夜空。如果注定不能携它一同走回往日的梦中，就让它带着我的惆怅去吧。让它告诉远方的天风，就算岁月从来不曾流转，只是我已不是我。我所能做的，只有久立窗前，静静地听风。

   每一次午夜的窗前，就算是无风的夜晚，我仍然能听到耳边空气流动的声音。于是，我便又一次地黯然泪下，因为我又在想念了。午夜的窗前，合上双眼，静静地聆听风儿用生命演绎着对故乡的思念，我知道，唯有属于我的风，将伴我终生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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