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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想拿起屡被搁置的笔,于灰白的天空,写下您的足迹。可是,我写不出。才发现,关于您的记忆,太少太少,少到我不能清淅的勾勒出您的相貌。于是,我在一堆黄土前,站了很久很久……
静不下心来,可是我亦清楚自己什么也没有想。淅淅沥沥的小雨中,黄豆大的雪粒子砸了半晌,遍野的新绿依然无所畏惧。我知道,新的生命来时,自然会有一些生命的沉没。
去年的十月,我在繁华的街头释放我清冷的灵魂时,绝对不会料到一个灵魂的湮灭。我在异地的木床想着要买些什么才能令一生节俭的你接受的时候,绝对不会想到您躺在床上叨念着我们的名字迟迟不肯睡去。才开始相信,所谓命运,就是无数偶然之中的某一个必然。
一袭素衣,布满岁月的补丁。一丛乱发,是怎么的日子,才能积淀的尘埃。系在牛鼻子上的一根绳,放逐了您后半辈子的无数个黄昏与晨曦。
见到您的最后一面,是您佝偻的背上,一麻袋的被我们丢弃了的物什。看着您几分几角的算计,忽然很羞愧自己几十几百的花费。虽然,对于世人几百几千元的开销,已视为常情。
一生平凡的我追逐平淡的同时,亦在日日夜夜的思考着人生的真义。阅遍千书,过滤百言,方才赞同生命的意义在于延续这一结论时,忽然发觉,我在漫长的探索中,您却已无知无觉的一丝不苟的做了。是否,我们一直苦苦追寻的,只是我们最初拥有后来慢慢被自己所遗忘的。
于是开始明白,我自黑夜从远方归来遇到的舅,为什么会伶仃大醉的拉着我说,不管我妈如何如何,也要对我妈好。可怜的人啊,总是在一切皆成定局的时候,才能立地成佛。
轰天雷的响彻云霄中,我听见天地剧烈颤抖的声音。在一堆黄土前,静静的站了很久很久。太多的话不知如何出口。
忽然很痛恨自己,到最后,还是没有落下一滴泪。
轻轻一跪。
外婆,外孙,看您来了。
[ 本帖最后由 瀚海孤帆 于 2007-3-27 17:01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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