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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气的逆极是种倾斜,我沉在这样的夹角,把零星碎梦敲进冻土。等待,百千亿秒后的惊蛰。
山水的修辞被坚冰打乱,横亘于肺腑郁郁不出。且还有薄幸阳光偶尔逗弄,于是,一汪委屈蓄在眼中强忍,欲流不流。这样的天地文章如何阅得?不如掩卷。
围炉,听一截火焰的草莽生涯。没有人比它更懂,这个季节,倦的不止是脚步。
哪里有冻僵的故事,捡来,偎一偎暖意,读作明年枝头的新典。
哪里有遗落的歌谣,捡来,抚一抚霜痕,寄给夏虫的生辰。
哪里有旧爱飘零;哪里有孤寂流放;哪里有悲愿陨落……一一捡来。该去劫的去劫;该免刑的免刑;该包扎的包扎。
檐角凌剑锋锐,欲向谁的江湖砍伐,不管;西风破革裂帛,欲掠谁的疆域为境,亦不管;飞雪扫荡裸呈,蛮横以苍白涂抹,全不管。
这是个枯灭的季节。然而,我们不理。我们眠了,任它去封锁、去破。待那些桎梏牢笼生锈结苔,废至全不可用,总有萌动侯着我们的苏醒。现时,让我们蛛网尘封。
万物沉沉,生趣早已微酣。何妨,拽一角天衣,裹作靛蓝的袍,我亦入睡,蜷曲如眠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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