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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清明心态
文/一路开花
六岁的女儿从她安静的卧室里咚咚咚地跑了出来。硬拉着工作中的我,反复的询问一个让我窘迫的问题。
“爸爸,爸爸,你说孙悟空和奥特曼到底谁更厉害一些?”女儿拖着下巴,等待着我的回答。
“应该是孙悟空厉害一些,他有七十二般变化。”我这么敷衍着她。希望她得到我的回答后,立刻走开,然后我继续我的工作。
“不,奥特曼可是会正义之光哦!被他照到的怪兽,都会爆炸的!”女儿严肃的看着我,像是在跟我争议一个学术上的问题。
为了能让她走开,安静的回去睡觉,我转而又说:“对,应该是奥特曼更厉害一些。”
“应该不是吧?你不是说孙悟空会变的吗?”女儿略带疑惑的看着我。
我开始有点恼怒,又有点愧疚。恼怒,是因为女儿不顾时间,公然打断我的工作。当然,愧疚是因为那句敷衍她而被她点破的回答。
于是,我就跟这个与我有着极度血缘关系的小女孩争执不休。为了这么一个对于我来说毫无价值的话题。
最终,结果还没有出来之时,女儿却早已在我宽阔的书台上平息了下来。沉沉睡去。看着她在梦中都是那么认真的样子,我不忍心打扰她,将她抱到了我的床上。
深夜,强劲的风将我窗内那块有些松散的玻璃吹打得咯咯作响。仅是这样微弱的,间断的响声,都让我难以安睡。我起身,欲图找东西将这块玻璃顶住,让它不要吵到熟睡的女儿。
走近我才发现,这不是下面那扇窗发出的声音,而是顶上的小窗。因此,我没办法再去拨弄它。
躺在黑暗之中,无法入睡的我,心情逐渐烦躁起来。可一听到女儿均匀的呼吸,我又忍不住微微的笑了起来。在她的眼中,或许,比这更大的响声都无法阻挡她的睡眠。因为,在她的世界里,六岁的眼睛,一切永远是那么单纯。而在她想象中,博学的父亲,历经尘世繁杂的我,却是再不可能有她这样清明的心态了。
一夜里,不曾停歇的风制造了不曾停歇的窗声。窗声里,烦躁的我猛然的想起佛家所云的人生七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而此时,比起熟睡的女儿,我自是在经历着无边的痛苦。
孩子的眼睛里,是没有人生的,更没有所谓的七苦。如鲁迅的经典名言,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同样的道理,在我们身上也是一样。世间本没七苦,所欲求的多了,就成了苦。
(原载《武汉晚报》08年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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