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纳兰性德落拓无羁,超逸脱俗,加之情感生活的波
折无数,使他怨天不成,尤人不成,便把无尽凄苦倾诉在了
笔端,常处在一聚,一醉,一咏三叹中,纳兰性德说:“我是
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
他是一袭柔弱的纱巾,用细腻的情感笼着世事,人
生:写意山水,缠绵私情。 虽官至康熙身边的一等侍卫,
倍受浩荡皇恩,作为皇帝身边的御前侍卫,以英俊威武的武官身
份随皇帝南巡北狩,该是雄雄赳赳,但他却嚎不出情感齐天的
豪迈,他向往温馨自在、吟咏风雅的生活,将自己的府邸也
营造成了一个书卷气氛极为浓郁的雅致环境。
这样他就宛然如蝉之薄翼,只在秋凉里,吟瑟瑟幽
情。其词《梦江南》:“昏鸦尽,小立恨因谁?急雪乍翻
香阁絮,轻风吹到胆瓶梅,心字已成灰”。《南乡子.
为亡妇题照》:“泪咽却无声,只向从前悔薄情,凭仗丹
青重省识。盈盈。一片伤心画不成。别语忒分明。午夜鹣
鹣梦早醒。卿自早醒侬自梦,更更。泣尽风檐夜雨铃”。
读后令人掩卷泪滴,恍惚落在大观园里,听黛玉在诉说葬
花词。
哀感顽艳。近墨者黑,近丹者赤。纳兰性德跟很多不得志
的汉族文士是好朋友,给过他们真诚的帮助。他应顾贞观
清,援救吴兆骞入关,“生馆死殡”,更被传为一时佳
话。但也因此把不得志者的殇情悲愤渗在了词中话里,把
原属个人的哀怨融扩为带有普遍性的人性抒发,从而引发
读者的共鸣 。
没有兴邦的高亢感慨,只有细腻的私情愁韵。读他的
诗就很难慷慨当歌,闻鸡舞剑了。有的只是低沉哀婉,因此
容若词,可读却不可久滞长留其中,不然会掩匿几多阳刚
气,长使英雄泪粘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