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旧忆

一路开花 · 发表于 2008-3-23 21:46

村中旧忆
文/一路开花

炊烟

透过厚实的布帘，一双娇弱的双手上，母亲用逐渐的粗糙将我磨大。
我踩过刻满四季交替的落叶。清脆的声响里，一席宽阔的牛背将我驮起，在微凉的秋风中遥望母亲蓬散而不急整理的发髻。
雪过的田埂上，迟迟不能止住的欢笑声中，偶然飘过一缕熟悉的迷雾。忘却归家的顽童们互相呼应着，那顿时觉察到的饥肠辘辘。
在落日的余晖里与牛羊同看柴门内外的思念袅袅。
娇弱的心怀，何时在静谧的深夜，如一片急坠的雪花，凭借全身气力，妄想扣开母亲摇晃的门。
从那一根高耸过村庄的烟囱里飘出的笔直或是弯曲，都是压满母亲艰辛岁月的辙印。

老狗

有一种我无法识别的语言与我沟通了多年，同样的发音。
随我迈过狭窄的田间小道，衔住欲落水中的汗衫。穿越林中风尘，直扑我所在的每一个角落。强弱不定的的吠声为我守住低矮的柴门。
在我忽感手掌宽厚的过程中恍然失去了光泽的毛色，用已是迟缓的步伐跟随我年少的健步如飞。
在烈日下伸出疲惫却又甘愿的舌头，用最卑微的忠诚与朴质为你诠释本该属于人性的星星之辉。

烟斗

用一根柴火来点燃村庄里一个男人一生的责任和使命。
焦灼的疼，如半夜难眠的原因，在树身以外的年轮上，圈住父亲的身体。
擒住细长的身体，用温柔的吮吸来加快结束它的生命。为满山的碧绿点燃希望，为秋收的硕果点燃欣喜，为仅有的贫穷点燃无奈，为遥遥的儿女点燃相思。
岁月穿过那股奔离出嘴唇的烟缕，裁剪一份沉甸甸的希望。结实的脊背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岁月将它蒸发又吐出。
时光的嘴巴内，父亲是忍受疼痛的烟斗，我是享受温暖的烟嘴。

树林与乳名

春夏秋冬都不会开花的一片沃土。用四季分辨自然的喜怒哀乐。
与年岁无关的幼木，承载了一代又一代人的繁衍生息。在重重演变的玄机里，为你撑起一夜的月色，隐藏他们彼此无法拥抱的寂寞。
无法追忆的年少时光里，一个曾是声若银铃的女人，蹒跚至此。
一些难以提及的故事在雾色蒙蒙的清晨悄然散去。留一个鲜为人知，却能让你在历经人生沧桑之后，瞬间热泪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