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人居十五周年庆】《四季歌》

陌陌~ · 发表于 2021-7-16 17:55

本帖最后由陌陌~ 于 2021-7-16 18:08 编辑

《四季歌》
-------摘自《碎贝集》
------春
01.14
生机是可以在空气中嗅出来的，天一暖就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黑漆的眼珠滴溜溜东瞅一下，西望一眼，崭崭的新、脆脆的怯，不留神便被一把拽回去，在原地留下一团新翠的影子，想着它骨碌碌爬回去的样子不由心头漾起一纹轻喜来。想着自己也该撕一撕旧衣裳上的往事，跟着往生处走近几步，小步慢跑也无妨，在淡青色的天际下渐渐起飞。

------夏
05.24
亲爱的，允许我想你片刻，否则鸟儿会忘了歌唱，露珠就要捂住扑闪的眼睛，鱼儿额前的珍珠会收起银光，天空会让浅蓝加深。我不能放任这些不加理会，于是我把这片刻拉伸，忘记自己一小会，纵身于这明亮的晨曦中，月光编织的船已经驶离，秋芦是第一次遇见的故人，它的语言是摇摇摆摆的颗粒，每一句话上都坐着灵魂被腾空的候鸟，灯盏就要熄灭了，黑暗留在一间空房间里，一些行走的影子，是白日垂下的碎发。

------秋
09.11
雨在夜里悄悄收了缆绳一转身走了，想寻找隐迹，比如他弹拨蛛丝时留下的余音或拍打屋檐时的节奏，来猜想爱与怨哪个更稠密更无法自持。与其说是思量这些不如承认是探究自己的，我们和自己也隔着一条蒙面的河流，有许多未知的部分象密不透风的蜂群嘈杂而又甜蜜。

10.29
霜降后绿化带里的小黄菊也开尽了，她和身旁红紫色的鸡冠花成了冰雪复活前最后的执守，她们也不凋落，任由的一点点失去水份，从金黄到褐黄，从褐黄到焦黑，不屈不挠的在黑夜与白昼间仰首前行。身体在原地，灵魂在远处。而鸡冠花是另一种勇士，除非火焰，谁也不能夺走她的颜色，紫如桑葚，浓若悬墨，就是将她连根拔起也不能让其退让一分。
她们活成了她们自己，她们怀揣无比的荣耀！

-----冬
11.27
冬天的早晨是北风的池塘，低低的调子，唱一句甩一鞭子，在隔夜雪的残羹汤底敲敲打打，有人说雪一落地就老了，还真是这个意思。小区的矮脚黢黑的铁艺大门，死咬嘴唇地站着，我推门出去它闪身退避。抬头望望青灰的天空，错愕的半只脚抬起忘了落下，云彩有一点淡淡的灰，像女巫银白头发的光晕，一层灰粉如欢娱中的狂喜从云层深处渗溢出来，偶而云缝隙祼露的蓝却俱有催眠力量般无邪天真，如果一直看过去，定会如塑雕般被收买与屈从，待转过路口，所有的都消失了，真应了那句一眼鬼魅一眼天真，而我却在惊颚与窃喜中无法立即醒来。

12.06
雨是镜子，雪是窗棱，这是冬天里的第一把锁；沉睡的冰里有醒着的河水，河水怀里有做梦的鱼，这是冬天里的等二把锁；沉默的山走向更深的静默，雾岚透明，颜色的翅膀缩进泥里，这是冬的等三把锁；乡村不语，城市荒芜，天空无垠，云无来处也无去处，冬天里的第四把锁；黑夜漫漫，白日空荡，所有的面庞与微笑都埋进棉絮，冬天里的第五把锁；忽然不知道该喜欢什么，冬天里的最后一把锁。
其实这都没有什么，镜子里锁不住的，所有的锁都带着善意，等虫儿虎儿睡醒了，轻轻的唤几声，哗啦一下都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