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爱人》

陌陌~ · 发表于 2015-9-22 10:17

《消失的爱人》

               ——谎言存在的真实性，总是让分辩羞愧难当。

   提及这段往事是需要一定勇气的，即使已时隔三年，此刻掏出心中他的名字仍需要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压制住汹涌而膨胀得足以湮灭一栋空房子的懊恼，他们是灰烬紫红色的袍子，虚妄的狰狞着。亦如同谎言中的真实，随时随地在搭建的过程中筹谋着坍塌，而我自己成了唯一无法毁灭的证据。

一、

   让我记住周铭这个人，还是认识他将近大半年以后的事情。
   他是市里一个水处理建设工程的项目经理，工程是头年九月份开始施工，他经常亲自打电话向我们计划科做物资计划的预报，并核实材料进场时间。在我们忙碌得每天处理几百通电话中是声音很普通的一个，我会记住说话很磁性并有鼓磬般余音的客户，也记得说话凶悍霸道强硬无理的客户，还记得南方口音数量四十不分，七一倒置的客户，至于接到周铭的电话会在看见他的号码第一时间说：您好周总，我们是XX公司计划科………..
   后来他提起，我是他做这么多年项目，第一个那么快就能准确记住他的人。我没告诉他那属于我的职业素养，是工作中尊重对方的表达方式。后来他可能发现了我有比这更可爱的地方，远比声音甜美，处理事情周密妥当更值得他注意的地方。可是这一切最后都变得毫无意义。

   隔年清明后，周铭有电话打进来，报完计划后突然跟我说了一句：“刚处理完母亲的后事回来，你们年轻人是不会懂得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苦楚的。”
   我错愕了一下，连忙说：“节哀周总。”
   有时候我回忆到这里，觉得他可能是当时太需要安慰，像个孩子一样无助，是男人在强悍中不愿显露的柔弱，而我恰好的经过，就像他偶然瞥见的一朵花，摘下来抵挡了一下悲伤，并没有打算过什么，虽然曾经那么近的贴着了他的胸口。

二、

   那年五月春来的特别早，好像春天与寒冷就隔了一道竹帘，轻轻一挑就别有洞天了。于是很多事情赶着做，冰赶着变回水的样子，叶子赶着绿，花儿赶着开，人们赶着换掉身上的棉衣。所有土建的工程也都一股脑的往前抢工期。我们的电话基本跟电台里的热线一个频率，没点耐性还真打不进来。
   一次接完周铭的电话他随意就说了一句：“就不能把你的手机号码告诉我，电话打不通真麻烦。”
   我说：“对不起，我们不提供私人电话，请理解谢谢。”
   碰巧第二天，电话局那边线路故障，公司让我们用私人电话继续办公。
   熟识了以后，他用这事取笑了我好几次，说老天都帮他，我也是第一个拒绝告诉他私人号码的人，让他觉得应该是一个很有挑战性的女人。还告诉我过年的时候就从我们领导那里要到了号码，后来不小心弄丢了。我想了很久挑战性这个词，准确的说应该是男人的征服欲。

   早来的春天像是一个误会，一个星期的功夫就又冰天雪地的样子，有些半开的桃花沁在雪中侧着半边脸，脆鲜鲜的粉嫩着，连凋零都有了童话的样子，我也是其中的一朵，现在我已经无法理清是怎样在那样一个春天中彻底沦陷的，如果不是因为爱情，还会是什么呢。

三、

   周铭第一次把电话打到我的手机上是半个月后，我到哈尔滨出差在地铁上正望着一群刚上车的大学生，他们英气逼人讨论着问题，一直一直向上的情绪多像摇动的火焰。他的电话打断了我想象的步伐，周铭问我怎么一个星期都没上班，没什么事情吧。我竟然有一丝感动因为被关切的缘故，情感再固若金汤也难抵挡温锲这只蚂蚁让其就范，让其土崩瓦解。

   第一次见到周铭也是那次从哈尔滨回来，下了高铁他的电话就打进来，问我还没出站吧，碰巧他刚送一个朋友顺便带我回市里。高铁站大都建在城边鸟不拉屎的地方，当时我觉得这应该是个温暖细心的男人，也没小气的拒绝。就像他以后不经意间说起，不拒绝就是给对方机会，这也是错误的起点。
后来见面把我抱在怀里的时候说，刚见到觉得我就像一件精美的瓷器，担心一碰就碎了，担心一转身就会消失心会骤然的疼，是的那次我穿了一件深色青花中式棉麻的长衫，的确像一个瓶子。

   谎言很美，有时候美过真实，是一味无药可解的蛊毒。

四、

   我们的关系随着夏天的到来温度一路攀升，他的细心与体贴就像他说过的，即使是一块千年不化的冰，也有本事让其沸腾起来。这里就不累述他的咄咄逼人的追求，我欲迎还拒的抵挡，像一场甜蜜的拉锯战，怦然的心跳、浓于黑夜的相思，爱情的桥段大致如此。他说他只剩余生越来越沉重的苍老交付到我的手中，他说他是最后陪我一起打磨皱纹的人，而我用半生的时间等一枚月亮的出现，最后还是空握了满杯的月光。只是我坚持相互无经济纠葛，作为留给自己仅剩的尊严，也是自己认为唯一的退路。

   两个月后工程接近收尾，竣工的时候市里电视台还做了一个专门的报导。他给看设备间复杂管线的照片，男人在工作投入的时候会有一种光辉，我看得见并被深深的打动。七月末他来跟我告别，说西藏那边有一个治水的项目需要赶去投标，估计一个月回来。八月末他发来最后一条短信，叮嘱我一定等他，从此杳无音信，百唤不应。

   被剪断线的风筝的再也无法重新回到地面，我不知道自己是那只飞得太辛苦的风筝，还是手拿残局还在奋力奔跑的人，或许我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拾到风筝影子的路人。

结尾

   故事说到这里我都觉得自己是个骗子，其实可以用简短的话概括，一句就够了，一个女人被已婚男人甩了，空留下期期艾艾。就像每个人的一生都可以用简洁的词语描述，他活过，死过。在死与活这么漫长而又短暂的过程中，这些或明或暗的血色纹理是不是让很多无聊的日子变得更蓬勃有趣呢。当我自己理智看着这些花纹的时候，我觉得他的消失是道德而正确的，起码这样证明了我还爱着他，会爱的人就还活着，我很庆幸我懂得了这个道理。

   只是耿耿于怀的是，他还欠我一句对不起，如果他愿意说，我也愿意彻底的原谅，这是一种自我救赎，是人类世界通用的方式。

浅意 · 发表于 2015-9-22 13:28

高亮理由：

我不看情节，情节越来越成为次要的东西，但长期的情节情结还有深深痕迹，无论作者和读者都是这样，人们打开这种文章时，总是迫切的想知道这是个什么故事，最后，文章的好坏全部归入情节是否曲折上，这是文风变化时最痛苦和最难转弯的问题，越过这个槛，就没有什么阻挡了。陌陌在尝试，虽然习惯还一时也难以改变。

具象到抽象，故事到理性，文风的变化可以借鉴一句话来形容：痛苦的抽象过程。
这是墨版突破的一个方向。这也应该是写了很久文字之人的突破方向。我已经练习四篇了，但还有之前的痕迹，一动笔就是情节，实在挠头。和陌陌一样，我也是从第一人称入手的，后面再尝试第二，第三人称吧。

我知道陌陌在练习一种新剑法，气质有了，再描述再描述，碎片碎片。
口诀哈：要断代史，不要编年史。把时光切开，切开成片。像年糕一样，一层层的，沉淀着。
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