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暗器

浅意 · 发表于 2014-5-29 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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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门暗器

（一）

阿梁在门口拉二胡，曲子是《胡笳十八拍》，声音呜呜咽咽的，这时走来一个姑娘，绿罗裙，发髻随意挽着，肩上背着一个蓝布小包袱，清秀的脸上有些倦，她对我说：店家，这是锦官客栈吧？我要一间上房。我答应了一声，在柜台上捡起毛笔为她圈房，我说：姑娘名姓？也好写在簿上。她说：我叫若倾寒。门口的阿梁脱口道：好名字，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我望着门口说：大哥，别八卦了好吧？好好锯你的二胡。转身又对那位女子说：阿梁是卖艺人，爱扯些胡话，客官莫见怪。绿罗裙笑着点点头没说什么。

回忆起来这就是那天的情形，锦官客栈的旗子，阿梁在拉着他的二胡，水洗过一般的蓝天，绿罗裙步履轻盈的来。实在和平常时光没有什么区别，然而就在这个普通的一天，我见到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碰到的唐门暗器和江湖人物，我只能说这是缘份。

（二）

锦官客栈客满了，我怎么也不会想到看上去很疲倦的她居然是唐门大当家。我宁肯信她是个绣图织衣的普通女子。唐门与江湖来往不多，唐门现身当然是江湖大事，客栈大堂里六张桌，若掌门独坐一桌，六扇门的快捕闻讯也来占了两张桌，明显维持秩序类。剩余三张桌全是江湖人。只见若掌门轻抿了一口茶水依然一脸倦色的说：我来这里，只为等一个人，现在我很困，只想秒睡一会，各位请自便。

快捕们吃肉喝酒也不多说话，旁边桌上一人站起来拱手道：在下小李飞刀，久仰唐门，此间愿和姑娘比试下。只见若掌门叹口气说：小李飞刀李寻欢，你不是钟子期，唐门也不是伯牙，谈不上久仰，倒是多闻飞刀之名，只不知道要比试有何意义。但若不陪你，你肯定过不了这个心结了。若掌门说完这话后，三桌江湖人全部后退了，那两桌子快捕也放下手里的筷子，手放腰刀聚在一起。

照理说李寻欢的飞刀和唐门暗器应该有一场比拼，可那天什么也没发生样。李寻欢的三枚飞刀一起飞出来，空中听到红绸划过的呼声，可那三枚飞刀根本没挨近那个绿罗裙，莫名其妙的直楞楞的插在门梁上，扑楞楞的晃了会才停下来。众人望去，只见飞刀的红绸上有明晃晃三根银针，却原来不是飞刀在飞，而是被银针带着在飞了。要知道这飞刀可是大了银针好几倍。大堂里顿时寂静起来，只听见李寻欢叨咕了一句：多谢姑娘留情，便走了。

这一切的一切不过一分钟，我基本上看傻了。

（三）

“这不算什么，唐门暗器中排名第一的观音泪要是打出来，这里没有活着的人。我倒是有幸见过。”阿梁深沉的说道。我看着他：大哥，你不是吧？这种高端东东你也见过？阿梁没有理我，只自顾自的说：一片绿云，绿云是人群中突然升起来的，绿云里裹着急风，急风里飞出来几百枚细细的针，针后是红丝线，所有的人看到了一片绿云中突然开放了一朵红烟花，那不是微笑中的充满温情的迦叶拈花，而是无情追命的暗器阵，针针夺人命。为什么是绿云？在空中打出唐门暗器的人穿的正是绿罗裙，她的裙摆在腾起时如绿云一般。为什么称观音泪？因为绿罗裙在挥针时眸里竟然有泪。那是观音泪最后出现在江湖的一次，自那一役以后，唐门从此远离江湖，江湖中再未见过观音泪了。

我问阿梁：她为什么流泪？阿梁翻翻白眼说：你问我？我又问谁去？

（四）

阿梁拉起二胡，他随着曲调哼着：马尾胡琴随汉东，曲声犹自怨单于，弯弓莫射去中雁，归雁如今不寄出，一幅神神叨叨的样子，他唱这词时，秋季里水洗过一般的蓝天中，一排大雁正斜飞过云端。锦官客栈的旗子下，江湖中人都傻了一样听着阿梁的琴声。阿梁说江湖中比唐门暗器还厉害的只有一种，我猜那个比唐门暗器还要更厉害的应该和一句话有关了：守一座空城，等一个旧人。观音泪尚且能见，而这情字却是无形之物，你想想，李寻欢的飞刀可以用银针截住，可这绵绵无绝期的无形之物，你说，该怎么抵挡？这大概是唯一能胜出唐门暗器的东东了。

（五）

守一座空城，等一个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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