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夜,窗外黄月,唯秋虫还对夜幕竭力的欢唱,股股燥热在窗内外不经意的流淌。汗流涟涟,额头也莹莹成片。
手里拿着母亲的蒲扇一下一下的轻扇。蒲扇业已有了许久的年头,光滑的柄骨拿在手中有份贴心的亲润。轻挥间,一股股久违的清凉滑过,对妻说:“睡吧”。一只手支着床,一只手不紧不慢的轻摇蒲扇,辗转的小儿早已斜适的撅起了屁股横亘在妻与我之间,看到妻的眉目间流溢着不舍和幸福。伴着蒲扇的轻摇,一阵阵的酸麻也随之而来,而我也在这份酸麻中回到了童年。
记得蒙童的我几时也是这般情景:躺在辛劳一天的父母中间,一边听着父亲讲的“孙悟空三借芭蕉扇”,一边享受着母亲蒲扇下的清凉,头枕着母亲舒适的臂弯,脚蹬着父亲软适的肚腩,手里还紧拽着装满萤火虫的纱笼。屋里的煤油灯昏黄,更显得窗外的月光分外的清亮。朦胧中那时的母亲还是满头的乌发,洁净的额头没有岁月的刻画,“精力旺盛”一天的我还强撑睁大眼睛听着父亲口中神秘的咒语,心里想着的应该还是挂在房梁上那窥觊已久的点心匣子吧。沐浴在母亲蒲扇的清风下,看着那一闪一闪的萤光,摇曳的灯光,水泻般月光,双眼渐渐的酸沉,迷离间入睡。
手上的酸痛把我拉回眼下,这一觉或许太久,三十年弹指间一晃而过。醒来时,我已为人父,可是父母的头发却已花白,额头尽是生活的艰难,这把蒲扇也早已被我遗忘,握着它光滑的脊骨,觉得越发的沉重,而心中不禁有股恸哭的愿望。一扇一扇的扇出清风,体味父母那份沉甸甸的爱,看着娇憨睡姿的儿子,不知道他长大后是否也有明悟的一天,还会不会记得这把蒲扇,记得这蒲扇下的童年。 |
评分
-
查看全部评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