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 长诗自选

忧郁的青蛙 · 发表于 2011-12-17 11:26

《乌鸦》一组

1黄昏

一个孩子，佝偻着腰，像个老人，不管曾经有多么沧桑，但，总有那么点
回忆开花，而一个人的忏悔，在梦境里追逐蝴蝶，在一座空城与天空
里的闪电对峙，火鸟滑翔成燃烧的石子

当夜风将石子吹成粉末，光阴只是一粒尘埃，风吹，湖面就会皱起许多表情
，树影在水里荡漾着，而坐在岸边的人沉默，所有的路人看着
粽子沉入湖底，如同太阳卡在喉咙，脸憋着通红，整个天空的
云朵也映红了。

他且小心地把“人生”与“众生”区分开来，幽暗的黄昏里，
发黄的油画里印着向日葵，像一个瞎眼的老女人，

2月落

上岸的鱼，幻化成女人的模样，她唱歌，勾引梦游者，灵魂吸入嘴里，
膨胀的乳房上，黑莲花盛开，散发生圣洁的光芒，蝴蝶悄悄从背后张开翅膀

而吐露蝴蝶的少年，花瓣从嘴唇上剥落，他习惯用黑色的句子描绘天空，闪电
雷鸣，一棵树在之夜燃烧，乌鸦正盘旋着，汇聚成黑色的月落，一望无尽的
黑倾泻而下，而他正用一把刀子，将心脏雕刻成玫瑰

3苍穹

你辗转于现实与梦魇之间，每每清晨刚亮时，惊得一身冷汗
你反复辗转于之间，半梦半醒，仿佛听到高原上的巫女的歌声，仿佛看见
血红的旗帜上乌鸦盘旋，而风会堆垒起玛尼堆，隐有诵经的真言

4乌鸦守护的门

门是躺着的，打开后，就掉下去，从云端坠入深渊，数不清的怨灵因此
而醒转，他们找不到温暖的家

妖树正张开巨大的嘴，只剩枯骨，灵魂浮于暗无天日的黑
天亮时，乌鸦飞走了

5葬礼

莲花开在女人的乳房上，需含住它，还需要一把精致的刀
才能挖掉它的根，而她的身上布满黑色蝴蝶的纹身，悄然飞翔

她死后，头颅被点了灯，目光照下的阴影，在我身上留下无法磨灭的
胎记

6度亡经

黑乌鸦与莲花伴生，幻象，幻阴，意识远离生命的真谛，将灵魂
归于外空，我为你超度

我看到阴影，我看到你，踩于莲花的女人，火焰燃烧，转过所有
经轮。我将一步，三叩首，匍匐在山路

《乌鸦》第二部

死亡意味着
真的
死亡了
         ——题记

1黑暗

我在黑暗中追寻有方向的声音，用一双手向前探去
是一场空？还是冰冷的墙壁？

黑暗中，总能听见呼吸，脚步轻微着，我踩过的地方
花儿开了，不能回头，不能将后背交给前方

继续前行，用一双手感知一切，努力睁大眼睛，努力
去看清前方，一片黑暗。

终于触摸到，是一扇门，将它打开，无穷尽的光亮
向我涌来，我还是看不见，白茫茫的一片，默默流泪

2 颂

白茫茫的雪地里，枯骨冷风中冻醒，是我生前的怨气
不得安生，是风啊，吹不完的风

这冰冷的雪花，冰冷又纯净，它企图遮掩大地的悲伤
在春天融化，万物又绿了，如此反复，伤口又揭开

我早已醒来，只是不愿相信已经醒来，但我知道自己
已没有躯体，慢慢变得透明，我将缓缓从人间消失

总有一首歌是我生前的爱所化，天是蓝的，云是白的
树慢慢的长高，只有迁徙的鸟能听见

3黑羽

又要来到人间走一遭，清晰的记得我从天国之门
摔下来，或者是从一口井摔下来，头朝地，什么都忘了

当我睁开眼睛，光阴又返回体内，曾以为我是佛
浑身散发着无量光，只是母亲洗净我赤裸的身子，从此黯淡

小时候在院子里栽一棵树，长大了才发现长的太高，而我枯坐
在秋意的树下，发呆，或参悟自然，叶子落了，落的那么自然

4冷风

一个人独自在世间修行，只能往前走，陪伴我的是不断推着我向前的风
它时而很冷，时而很热

在朝圣的旅途中，乌鸦总是很惬意的飞翔，我听到空灵的歌
这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没有，而我的后方，是一步步脚印
那是我跪着，磕着的

5门

这段旅途结束了，在人生的终点，我看见一扇门缓缓开启，在人间
我称之为墓，

可是我没有钥匙，不会飞翔，乌鸦飞的很高很高，假如我能捉到它
拔去羽毛，让它还原成金色的钥匙

6度

门缓缓合上了，透明，消失，而我在白茫茫的一片雪地里沉默
当我回头，每一个脚印都开着鲜艳的花，长着低矮的小草

我将缓缓脱去衰老的肉身，去寻无量的光
万里无云的晴空，阳光普照

《枯树》

镜子里，盛着一个世界，里面无数面镜子
打碎它，就打碎无数个它
                  ————题记

1

树在长高，向月亮祈祷
树在行走，向湖边
倾听小鹿的心脏被浓绿的毒素包围，月亮更高，
成群的乌鸦遮住了天空，时而幻化成乌云，时而幻化成黑莲

黑月亮照下的阴影将所有的小路变得看不见，还有一把精致的刀子
插入眼睛，红月亮更红，泪水里夹着血液划过脸庞，一条河流
从高空倾泻而下，而白虹挂在睫毛下，一条长绫，有人吊死在
一棵树上

她死了，就躺在小路边，另一只蝴蝶迟迟不肯离开肩膀，斑斓的翅膀
染成无望的黑，融入女人的身体，黑莲在膨胀的乳房里旋转
而成群的乌鸦啄食心脏

树叶浮于河面，遮住大片的猩红，枯死的树将永远
向月亮祈祷

2

从躯体里挣脱，缓缓上升，漂浮
更黑处有一团火焰，里面有她的
有一只鸟名为火焰，在掌心里飞翔

深夜，整个世界被更虚无的黑包围
屋顶上的星星黯淡，窗外的树没有影子
一团火焰，藏于内心，浮于虚空，

她的眼球升向天空，无尽的黑倾泻而下，无尽的乌云
与闪电交织在一起，月光马从低语森林里跳出
成群的蚂蚁的包围圈，它们蚕食了
月亮，蚕食了森林，连疼痛也没有了
而猫头鹰默默飞翔在天空。冷眼的旁观
无数片树叶向河流更远处飘

3

树站着流泪，沿着躯干凝固，而琴弦从树脂里来回抽离
每一根流着声音的血，一团火焰从嘴里吐出来
吐出飞走的白鸽，羽毛落了
雨便停了。乌云散开，月光带着笑脸
带来迟来的问候，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抖落树叶

没有乌云，没有雨水，枯树
长不出叶子，四周是黄沙，它将是世界之树
枝上的心脏，剧烈的跳动
苹果熟透了

《妖树》

1

夜晚让心灵更明亮，织梦的人
挤压云朵，唤来一阵风，他想
唤来北风，吹走乌云。可是一切
无济于事，他知道，悲哀都是沮丧的
磨难还没止境，他大声地叫喊，希望
唤起风儿，河流，山川，海洋，大地之母以及
洞察一切的太阳的同情，千百年来
黄金，白银，青铜，铁从地球上消失了

2
裹着绿衣的种子，与雨水一同埋入
泥泞，离开人间，返回寂寞的世界里
红月亮，石拱桥，卖汤的老女人，一幕幕记忆
从擦身而过的牛，马，溅起的灰尘里
荒芜

3
剪掉枝叶，就能剪掉扭曲的生长，向上
有天能穿过云层，这棵树，伸手触摸天空，将
根埋入寂寞的世界里，没有闪电，没有火焰，没有
飓风，它还在生长，企图伸到月亮，海水枯竭了，
母亲的遗骨溃烂，才开花，结果，颠倒万有引力

《安琪拉》

最美的在老去的夕阳里
                        ———题记

1

转过身，将背后交给阴影，去感受正面的风
穿过身体，一瞬间的冷

我可以从湖面看到阴影，钻入身体
月亮在头顶，波纹远处扩

无数水泡浮上来，他保持生前的僵硬
伸手托起什么？

荷叶挡住了光，照下的阴影
比永恒还要漫长

我唱起清歌，渴望一场雨水洗净身子
去想象月亮背后的阴影，在发光，流淌

2

花开，香气弥漫，有佛的禅悟，静坐
月光照在吾身，脱离躯壳的苦，精神游于天地间

夜晚的湖水与无云的星空互为镜面，喜怒哀乐
不能大彻大悟，流下悲悯的星坠

看见你，月亮背后的太阳
抬头，低头，随微风摇曳

吹落叶子，荡了一圈归于平静，躯体未死
梦醒，雾正清晰

3

梦里的鸟哀鸣，一阵风，小河流淌在心间
它一遍遍呼唤，我的名字满世界到处飘荡
飘啊飘，飘落在深秋，那时吻已成熟

火焰在掌心里，握紧了也不熄灭
。
。

见了光，就再也听不见

我听见海，更深处的海鸥，去想象人鱼
越过水面的波浪声

4

安其拉，我们擦身后，没有转身看对方的背影
它——在心里

安其拉，傍晚很美，清晨的太阳也很美
让我们去记住它

《云层》

1
将笼子里的鸟放飞，去想象蛰伏云层的闪电，更黑
湖水波澜不惊，偶有巨鸟掀起巨浪，风打着转儿
乌鸦遮住整个天空，蚕食月亮，在体内发光
阴阳鱼游在雪花融化的高空，一滴雨水
凿穿石头，千百年，期望它开出花来，生出火焰
光明照耀一切，诸多圣人永垂不朽，这棵树越长越高
漫过云层，漫过深蓝，漫过真空，漫过月亮，所有的
森林枯萎，到处是沙漠，到处在漏风，枯死的杨树下埋着
千万年前的鱼骨，它们或是石头，密码，曾是一片海洋
沉溺于其中，泪水是盐分，沉淀，发酵，死海这样漂浮着
雪一样白、

2

穿过镜子，回到黄金，白银，青铜时代，诸神
半神，精灵，化为母亲的骸骨
死去的人复生，新生的人劳累，被割掉鼻子
灌入虫子，挖空心脏，放满鲜花，裹着亚麻布，置于虚空
时间里，他们总是叹息，在哭泣，一面墙壁上
无数蝌蚪，河流，驯鹿，木桩，他们活在只言片语里，或者
在无数颗眼睛注视下，张开嘴巴，吐露蛇信

3

只有一面历史是真实的，笼子里的鸟刻在墙壁，默默等着
能给予自由的人啊，乘木帆，从地狱躲过
猫眼石的诅咒，拿着沉重的巨斧，劈开一座山脉，不愿沉睡
沙漠深处的风侵袭。将埋葬千年的枯骨变成子民，瘟疫
向四周蔓延，甚至更远方的文明，有一座悬空的楼阁，棺材，花园
没有花儿，蝴蝶，太阳，只有月亮无尽的黑铺在天空，时而化为
无数只乌鸦，

4

神灵是有泪的，从云层，雨水汇聚成瀑布
在一条湖泊溅起千堆雪，鱼就这样跳出命运，返回河流
它曾是一只鸟，有一双振动的翅膀
而七彩的光环，藏有架起的蜃楼

《再见，埃尔塔》
海是那么深，我却沉溺其中，找不到方向

                           ——题记
1
黄昏里的一群哀鸣，一群汇聚地
白乌鸦群，忽而碎成一瓣瓣伤心花

月光很冷，它也碎了，此时醉了
亦不能忘了十二时辰的救赎，萨贡那荡在河水里
女人吹落一群蝴蝶，悠扬的笛音，你听见云朵正一点一点融化

满怀心事的人啊，不能哭泣，不能倾诉，空着一腔火焰
燃烧的火鸟在空中盘旋，它飞着，就坠落下来
喉咙刺破荆棘、

而我们的时光里曾有一篇童话，故事里，无数只鸽子在飞翔
你期许的花瓣散落在森林各地，矮人们，精灵们那时还在
无忧无虑

2

再见，埃尔塔，化身池已肮脏
还有遥远的幸福，我已不能忍受酒后的疼痛

请忘了我离开，黄昏是过去的世界，它很短暂
就像生命里的每一个过客，请忘了一只迟暮的鸟
它需温暖的窝

3

他有罪，用尽所有的余光逃避，时空里有太多过错
被莫名的过客捡起，挂在天空的石子开出一朵朵花来
谎言是不确信的，他已不知道，是真，还是善

总有很多人被提起，你活着，他也活着。许多人都活着
多么幸福的雪花啊，悄悄地在空中融化了

4

我也许会想起，在遥远地未来，偶然想起
曾有云朵投影在我的领空，或者，它曾降落一滴雨水

他是一片海，深深的蓝，你看不到他，就看看天空
它是一面镜子，反射曾有的蓝，只是有一些云朵会遮住它

5

再见，埃尔塔
我再一次告别，用我仅剩的力气挥手
我的目光中含着清泪

我不会回来了。就像时光里的过错不会再一次
降临在我的身上，

再见!
再见!
永远不见！
For ever!

《黄昏十二乐章》
......I will love you
虚弱、衰老、迟缓、昏暗、疲倦、中毒、幻音、伪像、混乱、狂暴、破法和湮甲
                                    ————题记
第一章：天空降落多少魔符，在你手心溅起水花

1镜子

当你走进去，就会一直走下去

前方有一面镜子，你看到后面的路，或者你看到前方的路

你会继续行走在那片海，海是深蓝，天空也是深蓝

2盒子

假使世界是一张盒子，你被囚禁了一生

希望存在于云朵，沿着隐形的阶梯向下

你就在那山顶，找不到回家的路

3 项链

那么，风会远去，你的头发会拂乱

还有魂魄，他轻易地抓住稻草人的脖颈

将一根一根刺，狠狠插入胸膛

4梦境

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天空哭了

黑黑的天，灰灰的云，天空笑了

你分不清是哭，还是笑，所有的天气

缓缓流向安静

第二章：有一颗星坠丢在湖边，却找不到了

5云朵

它本来是七彩的，从遥远的天边飘来

路边的风景截取了它的颜色，只剩白色

它只是裙子，穿在你身上，盛夏的天空

多了几分炎热，最晚的还是黄昏，黄昏

6 天之痕

只有夜晚，才能看见星星，无数颗

美丽的幻想交织在一起，你想到了所有的未来

包括七彩的云朵，却丢了一滴雨水

7拔剑

美丽是个错误，你不知道什么是对的

也没有人告诉你什么又是错的，它让你迷惑

像扑来的一阵风，一瞬即逝

8斩相思

如若斩不断，为何还会去忘记

它本来就矛盾，矛与盾这两个兵器

在心里分不出胜负，到最后生锈了

第三章：蒲公英在无尽的蓝色里飞翔

9蝴蝶

后来你终于死了，无数只蝴蝶亲吻你的冰冷

它们的翅膀变黑，与黑夜融于一体

死后，灵魂无法穿透躯壳，因为什么？

10守灵的猫

答案却是残酷的，不管唤了多少遍

都听不到，你不可能像一只猫唤醒春天

它也是残忍的季节，新绿与旧伤裂开

11刀子

小草终于发芽，伸出手掌，你知道的

有一棵大树遮住了阳光，它长不高了

风一吹便会垂下身子。

12 风

那是因为耳朵里有一只蝴蝶吗

里面是龙卷风，卷走了我的房子

卷走了我的大海，只剩天空

第四章：黄昏通向另一座坟墓

13面北，桃之夭夭

风是扇面的，张开巨大的阴影

而你就在一座城池里，凋谢

像雨后的花，灵魂漂在天空

怎么也落不下来

14远遁

那是怎样的地方？让你心生怯意

所有熟悉的事物扑面而来，像风

吹拂灵魂，大地啊，你要沉睡了

15牙帐

沙子埋了你一半的膝盖，黄昏

里的火鸟沉入湖底，她在湖心

将月光投进去，且安睡，且梦呓

16 射落的蝴蝶

塞外的笛音悠长而愁怨

你有多愁，所有的沙子埋了

那片胡杨林，还有一对恋人的枯骨

第五章：贝壳里有眼泪，珍珠里都是化石

17 梦之蓝

你想到了我，饥渴而疲倦的骆驼

背着两座山，漫天的沙子，沉默是船

还有失语的鱼

18 天之蓝

风暴带走了最后一滴水

你看着天空，那是大海，那是盐水

却再也哭不出来，泉眼干涸

19 海之蓝

遗忘而去的

没有记忆的蓝

海水是咸的，有了你一滴眼泪

20 心之蓝

在草原，你赤脚扑倒

哭泣，哭泣，马儿咬住你的脚裹

血液流淌的地方，开着无数野花

第六章：时之沙

21 坟墓

马匹跑不动了，口吐白沫

它倒了。还有那双闭不上的眼睛，身旁

枯树上没有乌鸦，只有黄昏

22 哀

你想到世间的爱与恨

存活的岁月里，只是慢慢习惯

融入人群，时而悲伤，时而喜悦

23 低头

到最后，你看着一个人面对的世界

不再说那些可怜的话，而是哀默

对一个不存在的人低语

24新生

现在，所有的光阴意味着重生

也意味着死亡，在踏上新的旅途里

会一直走下去，直至终点

《天空里的大海》

我并没有成为背影，所有的树只是参照物，如果天还亮着
镜子会反射所有的光，没有影子，天空里空荡荡的，没有七彩的
云，我只是白色的薄雾，将黑夜染色

不要相信她的话，她在说谎，所有的事物是对称的。唯有中间
的树在燃烧，今天，下雨了，蝙蝠莫名其妙的到处飞，为何不是
燕子，这个夏天来的太早

如果你还在，或者你还爱着时空里的容若，就在前几天，在北京
容若的故居里，你的灵魂一直飘荡，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
拒绝他，你爱了，他却离开了

当所有的白鸟不见了，我与另一个你对话，相隔多年，我们
彼此还是熟悉的过客，在所有熟悉的事物当中，你可有可无
只是偶尔我会提起一个少女，在月光下哭泣

然后所有的比喻消失了，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世界是什么
样子的，就好像你突然又出现，只是想起了过去，我们的话语
比以前更多

但是我并不知道，她死了，很意外，并不痛，她死了
你却还活着，为何你说的都是真的，她却是谎言，因为谎言
而惩罚自己，她死了，像吹过脸颊的风

我才确信这是真的，仅仅三分钟以后，又开始说话
说的是人话也好，鬼话也好，没人能听见，所有的墙壁在
不断反弹。她死了。我再次重复一遍

现在，音乐又响起了，黑色的音符在到处乱飞，它兴奋
与夏天的苍蝇那么神似，还有心呢，在流淌着什么液体
黑色的，很快又凝固

我会想起天空，云朵，燕子，一棵树，那是最初的记忆
再去那美丽的地方，只是去了一次后，再也不回来了
你知道的，我回不来了

我想和你说最后一句话：她还会回来的，如果有下辈子，如果真的
有下辈子，她还会回来的。第一个他已经不见了，第二他已经走了
第三个他就在下辈子，

《雷鸣》

序：我在救赎！

雷鸣
1

要虚构一个自己便要把灵魂分成一半
手术在灯光下
将针孔插入血管，抽取血液
在黑夜里，背后是冷风
而屋顶在漏雨，整夜的打在枕头上
将细节忽略

无法定性为石头，它藏在肾脏里
一天天长大，即使用激光也无法
全部打碎，还有粉末呢
像贝壳里的珍珠，挤压血肉
可是无法看到它，疼痛是很轻的，
将耐心磨尽，而身体最终躺在手术室里

痛恨吃药的人，必定喝了太多的苦涩
它会危及其他部位，比如耳朵，鼻子，嘴巴等等
而这个人既不能称之为残疾人，也不能称之为正常人
他看上去肥胖，却又是虚胖，而内心却是纠结，焦虑

然而，他需要一个套子遮住自己，这让我想起装在套子里
的人，但是他们又是不同的，唯一的区别是，脱下套子的人
看上去太瘦，远没那么强壮。他学会把内心表现在文字里，心里
学会像一个女人在幽暗里哭泣。

后来，反复发疯的他终于有天崩溃了，那是某个雨天
一道雷劈到前方，巨大的轰鸣让他忘记所有一切，我在心里反复问着：
为什么不劈死他呢？

2安息香

最后，我想告诉自己，食物最终会开出花儿
它的香味是有毒的，淡淡的，我却躲在里面纠结
从一棵桃树里，长出大瘤来，我更善于把自己的手
砍下来，削成桃木剑，直到后来削不动了后，靠在
墙上休息，我也知道，即使变成他人的利器也无法
挽回春天，它反复提醒自己，花儿已经枯萎了，它让我
在雨天里爬出地面来，像一只蚯蚓，不知道冷，不知道
会有天渴死在马路上，而没有任何人会看一眼，甚至一个
大扫把刮在身上，

我深深吐口气，将梅花儿印在地图上，在西北方，火车开往
鸡的内脏，那儿有我的心脏，每天，放缓的跳啊跳，像每夜的
蜡烛，反复欲灭，我说：梅雨来了，如同我的呼吸湿漉漉的，而屋顶
整夜的漏雨，我更习惯于把盆子放在枕边接雨，深夜，眼泪不停地
溅在脸上，睡了好几次，都被钟声滴答滴答的吵醒了

捅我一刀吧，让我的心脏不要再跳，我很明白，那是不可能的，是因为
你爱着我，我爱着世界。我爱了，真的，爱的那么碎，像我此时的心情
缓缓地填进文字里，像一朵小红花，深深烙着脚印

3怀特的腿

希望与火焰反复交替，而水温热着，似乎要沸腾起来，而我居于
花儿的内心，试图撩拨火星，吹一口，烟火瞬间绽放，它在空中爆炸
像迁徙的鸟，而风不能将一根羽毛抒情，我知道，雷雨会安息下来，
比声音更快，此刻，窗户是开着的，白鸽飞出去，一朵室内的花儿
就此枯萎，找不到原因，似乎这些与外面的阳光无关，

打开电视，屏幕里的动画停住了，我就坐在沙发上，像虔诚的信徒
闭上眼睛，聆听灰尘坠落的寓言，当然，这是心灵的隐秘，无法记起
一条河流跃出的鱼儿，在那么深的锅底，气泡反复衍生。这并非宿命
离弦的箭早已射出去，塞外的蝴蝶落下来，你知道，残阳坠入湖底，有关
鸟儿悲伤的哭泣，杜鹃啼血，花儿又是一个灵魂

而我所知道的气味，在湖面散发着，女人在不远方编织着稻草人的秘密，哼着
伊莉莎的故事，她狠狠地将鞭子抽在幼小的马儿身上，给它们套上马嚼子，而
哀鸣一阵阵在羊群里吹着，这与我无关。

4殇碎

沉默的是沙子，还有流泪的贝壳，水底，鱼儿自在的游去，它们编织着巨大的
谎言，将世界装扮成五颜六色，最红的，最绿的，花与叶的默契，而风会将
沙漏埋入淤泥，你看不清是是非非，只知道你眼前的是黑色的，它溅起层层迷雾
等时间转身后，沉下去，而无法避免的是核桃熟了，以沧桑的姿态，躲在
深山水林，

山还是山，水还是水，风景独好，只是那山，那水，还是从前的模样，它不曾变过
而水里的倒影却老了，一根青丝晃在水面，记起，昨天下了整夜的雨，将湖泊塞满
几乎燕子又会到那枝头上，小花儿又飘了起来，遥远的蒲公英播下希望，等来年，噢
不，等醒来。

5寄，南雁

我终于想起，死亡是一朵花儿，在背后，以纹身的姿态悄然幻蝶，它的香味
让我一根根卷起烟草，吞进去，吐不出来，它必然等我化为尘埃后，以燃烧的
温度透视天空，白云，蓝蓝的天，辽阔的世界，到处都是风

而指北针告诉内心，南雁正在迁徙，人字形的队伍，人字形的哀鸣，还有
蚁群爬出草丛，清澈的河流，绿叶翻转的姿势，而呼吸微微急促，我守望的
树林，渐渐矮了下去

6安宝，你好。。

太轻易被得到，太傻的付出，沉默是最锋利的剑，而我用原谅来进行最大的报复，
你可以不用去死，也不用内疚，适当的时候，我会用想象编织洁白的翅膀，它
让我泪流满面，在我的心里滋生着恶之花，我会在某个黑夜里冷笑，或
点一根烟结束睡眠

风是遗忘的，树却是不动的，靠近窗台看日落，我会说及树叶与季节的规律，也如花开
花落的一瞬，我闻到了它最美的芬芳，尽管刀子已经生锈了，尽管电视上预报说
明天会下雨

7尘埃

我走后，它尚且死去，我回来后，它尚且复活。当两个我重合后，它尚且变成
结晶，我说爱，它却沉默，当我重述时间，它悄然改变，并且不会再变回来了
这让我回到混沌，天地万物，尘埃，在真空里

将爱情进行到底

如果真的有2012。我要抱着
亲着，死掉。
            ——题记

1

看看，镜子不愿意照了
是为了什么，爱情，或轻落的
羽毛，这和什么有关
两只蝴蝶并没有在一起，是呢
想着想着就麻木了，你不在
房子便空荡荡的。

2

其实我很想很想，你也知道
我时常失眠，像楼上寂寞的
鸽子，整天的飞啊飞
这个世界多美丽，多么
触目惊心，亲爱，我从未这样
这样孤独。

3

我时常假设那么多如果
早点认识你该多好
这不能说是遗憾，也不能
老是这样胡思乱想
其实，很早以前就认识你了
比如前生，我乘火车去的

4

和你在一起，可以肆无忌惮的
大笑，说一些你面红耳赤的情话
这多么开心，天天烦着你，闹着你
直到你累了，靠在一起，你想睡
却又被臭醒了

《独立黄昏》

我生
我恋
我祭奠
天空里的白瓣儿
在深蓝的臆想里扩，让爱散发炙热的光芒
无穷尽的雨，坠落的羽毛，与我的心
滑入背后的深渊，再退一步，便是海，天是空的
而翅膀紧紧裹着赤裸，遮不住风的冷钻入，石子碎了
一地的碎沙，捧起一堆黄土，小草在掌心里发芽，而黄昏
流血，一碗血红的湖泊，莲花盛开在中心。

一滴雨水，溅开了莲瓣，婴儿从沉睡中苏醒，盈盈哭泣，他滑入
水里，化为亲吻水面的鱼，跳出彩虹，化为天空里的鸟，夜晚安栖在
桂树上，高歌，呼唤：天空，大海，帆船，蝴蝶，小岛，母亲，燃烧的火焰
月光下的石子崩裂，淹没了春天。

而这个世界被一场雷雨遮掩，乌云更矮，闪电点燃一棵树，光亮很快熄灭
更多的黑暗包围着理想，所生，所灭，蜡烛在夜晚剧烈地摇着头，清晨
一颗燃烧的头颅滚来，它将整个半边天映红，红雨一泻而下，秋枫静静地
流淌在绿水里，风一吹，更大的涟漪散开

荷叶张开巨大的阴影，水下的藕臂僵硬，冷漠的鱼群穿过水草，深处的贝壳
张开嘴巴，珍珠便化了。而掌心里的小草长大，长大，雨水浸透了泥土

《昨日》一组

◆低处的迷雾

少年吐露蝴蝶，飞蛾，地球，月亮，以及整个世界
而花盆里散落着花瓣，星坠。室内的墙壁正塌陷
剥落，露出镜子的本体，而萤火虫守在树林深处
小鹿从森林里跳出来，饱饮湖面的月光，

他与女妖亲吻，任舌头深入肠胃。取出体内的莲花
夜正四更时，白马从窗前越过，拉长的影子播放着无数片段
优雅的天鹅在湖中心拨掌。有风，水皱眉，乌云压下来
坠落的雨水也无法熄灭掌心的火焰，而火鸟正飞向星空
从东方升起，遮住安宁

她逐渐稀薄，蒸发，一滴露珠从叶子上滑落，在半空失重
而睫毛拴着狗尾巴戒指。之后的之后。眼眶里掩着大片的泥土
不是尘。也不是土，而是落地的蒲公英

从一粒种子开始发芽。长出嫩绿。长高，长高，漫过云层
漫过月亮。它将紧紧裹着一颗冰冷的心，在深夜发光，流露
清晨的迷雾

◆弥赛亚

天空交集着乌鸦群与乌云，更深处的平静海一样的蓝
偶尔有流星明亮的一瞬，转而融入黑暗，这是赛壬的结局
歌声嘎然而止，而帆船融入更黑暗处，隐有欲熄的灯笼悬挂在迷雾
深处，而暗礁边的呼唤，止于暴风雨前的黎明

我将越来越远，离开信仰，离开生我的土地，在一艘
幽灵船里化为更黑的马，而它的世界永远安宁，黑的
哭出的声音被更绝望的黑吞噬

◆生之恋

月光下的枯树，手指生长，伸长，以拈花的姿势
而深夜里的河水，一身明亮的伤，没有雨水止住疼

黎明前，乌鸦的谎言揭破，树根扎的愈深
一轮红日的世界里，信天游偏远而去

◆昙花的泪

她落泪，雪花在半空融化了，雨水
打在未绽的花蕾，一瞬间的微笑，唇瓣上的蝴蝶轻微地扇着翅膀
而湖面的水圈晕开，无数幻影绝望的叫着，转入安静

他有三千米月光，一整夜流尽了，留一地的霜
窗外依旧是梦醒的春天，桃花荡在河水，流淌着多少心事

◆黑羽

看不到尽头的海，深深的蓝，深深的蓝，无数海鸥覆盖深深的蓝
看到黎明，看不到黄昏，追寻一个方向时，钥匙在天空化为一只愤怒的
火鸟，夕阳在内脏里颤动，而掌心的线断了，任由风筝飞走，掉落下来
与重力无关，黑太阳正抖落无穷尽的黑羽。我为她合上眼睛，将唇印在
花瓣儿上，吐露昨夜的冷。

忧郁的青蛙 · 发表于 2011-12-17 11:28

《手持桃花扇的少女》一组

1、《手持桃花扇的少女》

我无法接近于你，有关
扇的背面正纹有花鸟的故事
这注定是风
轻拂脸颊
而春天里
青山，绿水，朵朵桃花
临摹在一面镜子里
终会流泪

2、《桃花与红灯笼》

提及尚未开苞的桃花，一条
河流正悄然解冻
小草醒了
它不懂得长大后
燕子会掠过水面

3、《颜若桃花》

之后，蝴蝶飞走了
桃花便老了
从花蕊开始
再到所有花瓣儿
衰败的没有痕迹
这是春天内心的解语
我尚未摘下一朵
也未拍下来
只是路过会想起

4、《灼灼其华》

风把我吹到河边
看到自己的倒影
而我的心思像一朵桃花
不知道冲到哪里去了
此时已黄昏
看上去离水很近
鞋子却湿了
还沾上一点春泥

5、《桃之夭夭》

像船客
乘着一缕春风
渡过我的春天
我的江湖
与桃花结伴儿
相忘于月夜
相识于杏花村

6、《桃源溪水》

梦里。花开
梦外，花落
这仿佛是一瞬
我却醒了